周怀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双眸中甚至还腾起一片怒火。
自己才刚刚开口夸赞了林浣清,结果转眼她就出了这么大的丑。
简直就是故意想让自己在南楚使团面前丢尽颜面。
林浣清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压抑感,有些怯怯的抬起头来,偏偏正好对上了周怀仁那含怒的双眸。
登时便是一个激灵,急忙翻身爬起来,跪趴在地上,纤细的身子像是寒风中的落叶一样,不停的颤抖着:“请皇上恕罪,臣女是因为……”
后面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了一样,林浣清的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因为,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脚踝上那种火辣钻心的疼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是剧痛无比的,可是现在怎么会没有丝毫感觉了呢?
好在林浣清也是个伶俐的,当下便改口说道:“臣女学舞不精,一时不察摔倒在地,以至于在殿前失仪,实在是有负圣恩,还请皇上责罚……”
“北周皇帝……”这时冷逸萱站起身来,对着周怀仁行礼说道:“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况且林二小姐一舞确实很美,只是最后有一点儿疏漏而已,虽然有些遗憾,可也算是无伤大雅,不知逸萱能否为林二小姐求个情?”
“今日,乃是上元佳节赏灯会,也是南楚使团觐见的重要日子,林氏浣清不自量力,失仪于殿前,有辱于国体,理应重罚……”周怀仁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片刻后才淡淡的说道:“不过,既然有昭阳公主代为求情,这次便免去责罚,下去吧。”
“臣女叩谢皇上,叩谢昭阳公主……”林浣清的心里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觉脊背上的冷汗似已湿透了衣衫,一阵风过,如侵肌裂骨。
林浣清勉强站起身来,有些艰难的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众人嘲弄的目光,像是千百把刀一样,一点一点的割在林浣清的心上,鲜血横流。
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跳的好好的,会突然右腿无力疼痛起来。
周文修扫了一眼林浣清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越发的邪魅起来。
这只不过才是第一步而已,后面会越来越精彩的。
“皇上,刚刚林二小姐虽然有失误,可是整体看来却还是很动人的。这般舞姿若是没有后来的失误,也当真算是一绝了。”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孟倾月突然开口说道,红唇边还勾着一抹妖冶的浅笑:“可若是臣妾的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林二小姐是想用这一舞做林大小姐的引玉之砖……这一舞已经算是倾城了,臣妾现在真的想不到林大小姐究竟是要献何艺了。”
林浣溪早就想过,一定会有人再将话题绕回自己身上的,可是却从来没过会是孟倾月。
算起来,自己这也是第一次与孟倾月相见,究竟有哪里得罪她了?
难道是因为周文修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浣溪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林氏浣溪,不知你有何才艺?”周怀仁抬头看向林浣溪的方向,越发觉得她眼熟起来。
林浣溪站起身来,落落大方的回答道:“臣女自幼长于京外,没学过太过繁琐的东西,幸而会几笔简单的绘画,还请皇上恩准……”
林浣溪的这一番话,让林建邺和宁敏瞬间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作画,那可是一件大有学问的事情,没有个五六年的功力,恐怕是难以拿出手的。
溪儿自幼长在山野间,就算是学过作画,也肯定也只是皮毛而已,又怎能登大雅之堂?
看来这一次,候府不但要丢尽颜面了,恐怕还会被皇上责罚。
宁敏用力的紧了紧手中的茶杯,若是到时候皇上怪责下来,自己就说出世无双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周怀仁的目光在林浣溪的身上停留了太长的时间,长到在场的众人都有些误会了。
就连周文修和周文杰都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
“哀家倒是想欣赏一下林氏浣溪的画作,不知皇帝觉得如何?”皇太后轻咳一声,拉回了周怀仁的思绪。
“准。”周怀仁终于移开目光,只是心里却越发的嘀咕起来。
之前在欣华宫中第一次见时,就觉得她有些眼熟。
不过当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中,可这次再见时,那种熟悉感也更加强烈起来。
自己以前,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她的。
可是偏偏从她的年龄来看,自己又不应该见过她。
真是矛盾至极啊。
“谢皇上恩准……”林浣溪似是早就有准备,侧身轻击了两掌。
不多时,便有两个宫人抬了一个长方形白玉制成的水缸上来,缸内注满了清水,因为抬动行走间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缸底还隐隐有亮光透出。
“林氏浣溪,你不是要表演作画吗?却为何不备纸墨笔砚,反而上抬上一缸清水来?莫不是想要拿大家寻开心?”因为周文杰的执拗,让皇太后并不喜林浣溪,尤其是刚刚还看到皇上似也是被她迷住了,当下心中便更加的不爽,一心想要挑林浣溪的错处。
“回禀皇太后,臣女的作画之法与旁人的有些不同,旁人作画是在宣纸上细描慢绘,一副画作要画上两三个时辰,甚至是更久。”林浣溪一边说着,一边从宫人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来:“臣女想着,让大家陪臣女在这里干等着,岂不是太没意思了?所以臣女便另辟蹊径,献上一幅水影画,只需短短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