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暴雨,叶斛王子担心营中不稳,特意叫上回纥阿波(回纥官职,为统兵马官)葛萨.曳勒罗,在十余名亲卫的扈拥下,在营中巡视。
叶斛王子的亲卫几次把手放在了刀柄之上,却都被王子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见三个回纥兵收拾妥当离去之后,亲卫才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什么不让在下斩杀这三个狂徒。”
“笨蛋!你杀得了三个人,但你能堵住一万张嘴吗!”叶斛王子眼神冰冷,亲卫被吓得低头不语。
喝止了亲卫后,叶斛王子扭头问道:“葛萨阿波,你觉得呢?”
“殿下,儿郎们被拘在兵营了这么多天,看着葛逻禄人日日逍遥自在,情绪肯定不高,难免会说几句怪话,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曳勒罗站在叶斛王子身后,板脸说道。
叶斛王子冷眼仰望夜幕中扑面而来的雨珠,忽而感慨道:“暴雨虽然令人讨厌,却能把血腥气遮掩不少。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还是宁愿忍受雨水的折磨。”
曳勒罗见叶斛对自己说的话无动于衷,便大义凛然地说道:“殿下,大军离开黑虎城时,可汗曾责令在下,一路好生照应王子。回去之后,一路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均需回禀可汗。回头可汗问起拓枝城破后所发生的事,在下肯定会一五一十禀告可汗,不敢有所隐瞒,还请殿下谅解。”
“葛萨阿波,这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又何必在意我是否理解呢?”叶斛王子冷笑道:“黑虎城中,谁人不知,移地健的骑射功夫都是跟你学的。不然的话,父汗岂会派你来统率西征兵马。”
“殿下说笑了。此次出征的一万精兵,皆归殿下统管,在下不过是打打下手。”曳勒罗连忙说道:“还有,殿下的弟弟确曾在我身边学过点本领,但在我眼中,两位都是我们汗国最尊贵的王子,在下并不敢有任何偏颇。”
“是吗?”叶斛似笑非笑道:“那我拒绝封常清的提议,不愿劫掠拓枝城居民时,你为何要反对呢?这会儿士卒们不过略略有点情绪,你又为何要趁机诘难我呢?”
“殿下,在下只是替儿郎们求情,绝无诘难殿下的意思。何况,我这都是为了汗国,而非私心啊。”曳勒罗辩解道:“殿下你也清楚,可汗之所以同意唐庭的请求,愿yi发兵石国,并不是为了帮助唐军获胜,而是希望结交碛西诸部、探知河中虚实。封常清身为安西都护府判官,深得高仙芝信任,殿下之前也不惜屈身结交,又何必在此小事上违背他的命令呢?万一惹恼了封判官,岂不是前功尽弃。”
“葛萨阿波,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叶斛王子毫不留情地讽刺道:“高仙芝和封常清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在下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曳勒罗似乎有点迷惑不解。
“高仙芝是为了葛逻禄人和粟特人结仇,才故意放纵他们大肆屠杀的。高仙芝肯定会背上恶名,但粟特人更会永yuan记得,是谁向他们举起屠刀的。如此,唐廷就不必担心粟特人会归顺葛逻禄部了。若我稀里糊涂答应了封常清的要求,那回纥汗国要想收拢河中诸国,就会难上加难。而父汗若知我如此不辨是非,也会更加偏爱移地健吧。”叶斛王子单刀直入,直接点出肯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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