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大门,而是先溜到墙边,我这才近距离看清了外墙上面刷的并不是土黄色的漆,而是很多墙面被大片大片地打上了腻子。我用手摸了一下,腻子还没干透,应该是最近才刷上去的。众所周知,腻子是不耐水的,刷上去,赶上连天的阴雨,腻子就会被冲开。这就很有问题。我心说,难道是最近才有人专门来刷过的?可是这一片一片的腻子刷过的地方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秦一恒也觉得奇怪,在一旁沉思了半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把腻子刮去,露出黑漆漆的墙体。随后他转过头对我说,这里面都是血迹。我听了嘴都张大了,仰起头简单看了一下,别的地方不说,单就我们面前这面墙上,零零散散足有十几片被腻子盖住的地方,这要真是血,得泼多少啊!
我问秦一恒,不会是人血吧?这要是人血那可就太恐怖了。幸好,他告诉我,这多半是牛血。很多工程、修路或者是建筑启建前都会有杀牛祭祀的习惯。只是这么多血,杀的牛也不少,他却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来,先抛去要不要活祭这点不说,单是把牛血泼到外墙上,这就已经是大忌了。血的煞气很重,这样不就相当于泼了供奉的祖宗一脸吗?我们俩合计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秦一恒只好说,我们先进里面看看,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我们溜到大门外,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进了大门是一个小院子,过了院子才到祠堂的前门。秦一恒叮嘱我尽量别弄出动静,他自己率先走了进去。刚迈进宅子,我就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因为之前去过的宅子,无论凶吉与否,都得到主人许可,所以都是大摇大摆的,这回偷偷摸摸的,我还十分不适应。蹑手蹑脚地前进看似轻巧,其实也很耗费体力,所幸院子并不大,我跟秦一恒很快就走到了祠堂门前。他活动了一下门,门并没有上锁。他就有些皱眉,把手电关了,人立即隐没在了黑暗里。我们已经进了院子,之前的月光多半被屋檐挡住,所以见他关了手电,我也照做之后,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了。
过了一阵,眼睛才适应了黑暗,我看见秦一恒还是站在门前,像在想些什么。我就过去压着声音问他,这祠堂的门不锁,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毕竟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加上这穷乡僻壤的,估计也没人来偷吧。
秦一恒却耳语道,不是这么回事,我感觉这个祠堂里有怨气,好像还不小,刚才开门吓了我一跳。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问他现在怎么办。
秦一恒又低声道,我不是给了你个签子吗?那个是桃木做的,如果一会儿进去,感觉有东西想上你身,你就戳自己,使劲戳,戳破了就没事了。
我连忙点头,心说,他懂的怎么尽是些自残的招式。可是他说得这么严肃,我也不由得就攥紧了签子。
秦一恒又等了一会儿,冲我比画了一个手势,就打开门进去了。我尾随其后。进了祠堂,秦一恒并没有立刻打亮手电,而是屏住呼吸静了一下,然后才亮起手电。我立刻也跟着开了手电乱扫。
我先照向了墙角,总觉得如果这个屋里有东西,恐怕也都是躲在角落的。见角落里空无一物,我也就放心不少。手电光下,只见这间屋很小,想必只是祠堂的外堂,多半是供祭祖的人更衣去尘什么的。我把手电光向前扫去,这一扫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正前方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正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我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声音还没发出来,秦一恒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还以为他没有看见那个人,嘴虽然发不出声,手上就不停地比画,想提醒他。
谁知他在我耳边告诉我,别紧张,那个不是人,是一尊立佛像。我这才稳住了心神,示意让秦一恒放开手后,自己蹲在原地喘粗气。待到气喘匀了,我才又壮着胆子把手电光照过去。
刚才也是我一时慌乱没看仔细,这下照过去,果然是一尊立佛像,足有一人高。只是这尊佛像浑身上下被淋了很多血,乍一看,还真像一个血淋淋的人。我虽然有些怕,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了一些看。佛像身上的血迹还未干,走近后很明显能闻到血腥味。我用手电光照去,发现这尊佛的双眼被人盖了两片叶子,用胶带纸粘牢了,这下我更奇怪了。秦一恒恰好也在近距离地查看这尊佛像,我就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他凑近闻了一下,说,这肯定是血,但究竟是什么血,我也不能确定,但就这个手段来说,应该是黑狗血,而这两片叶子是柳树叶。
秦一恒说完,我更加奇怪了,把黑狗血泼到佛像上干什么?
秦一恒说,想必都知道,这黑狗血是辟邪的,但那也要看怎么用。血是煞气之物,而黑狗血说白了就是急煞之物,用来驱邪其实就相当于用急煞去冲阴,有些以暴制暴的意思。而这尊佛像被泼了黑狗血,显然是为了冲佛像的灵性,让它失去镇宅的作用。而遮眼就更容易理解,眼睛化都有着一个非常特殊的文化位置,成语就有画龙点睛之说,而现今很多艺术品或是民俗品在画师绘外观的时候,最后一项多半也是眼睛,就连入社团文龙虎上身的小弟们,最后眼睛上的一笔也是要由大哥亲自点上的,这其实都是取点睛成活之意,所以,相传用常年背光生长的柳树叶遮眼,人用了是可以见鬼的,而在这里,遮住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