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看到,一颗手榴弹不偏不倚砸在小鬼子正围坐吃饭的饭桌上,落下瞬间就爆炸了,几个鬼子保镖当即被炸得血肉横飞。紧接着,廖承东的身后又响起了爆炸声,是落到院子里的手榴弹炸开了。廖承东被炸倒在地,昏迷了。走在前面的范市长伤得最厉害,波田也受了重伤,走在后面的何满庭只受了点轻伤,而许怀家根本就没伤着,但他也倒下去,晕过去了,他是被吓的。
原来,这正是廖宏波手下干的,他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实施了这次行动。从跟踪波田开始,他们三个人就改变了正面攻击的做法,见波田他们进了范府,他们绕开正门,两个人从后面爬上围墙,上到屋顶,一直就在屋顶蹲守着等待时机。这会见波田他们都走进院中,立即向门口的保镖扔下手榴弹,几乎同时向院里扔下第二颗手榴弹,随后他们立即逃开。而躲在树林的那个小伙子只是个望风的,听到爆炸声,也急忙向西门方向跑去,按照预先的方案去跟他们会合。那俩人是认识廖承东的,但他们以为机不可失,并不十分在意当时在场的还有廖承东,他俩置廖承东的生死于不顾。
大难不死的廖承东三天后才醒来。
昏迷中,廖承东一直做着梦,确切地说,这是哥哥廖辉在他身边,在跟他谈心。这次受伤,似乎是个好机会,得以让他们哥弟之间展开了一次真诚又难得的对话。
“弟弟,你不会死的,哥哥不会让你死,谁都不能让你死,我会保护你的。”
“谢谢哥哥,你又一次救了我。”
“你不要这样说,我是你哥,我有保护你的责任。”
“哥,你几次现身,没有人给你唱歌,你怎么现得了身?”
“弟弟,我跟你说两件事,有高兴的,也有不好的,你想先听哪一桩?
“当然喜欢听高兴的事。”
“我不比以前了,我多了个同伴,我也长本事了。”
“是嘛,多了同伴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好的事吧。”
“对了,对弟弟来说是不好的事。我这新同伴,喜欢唱歌,就是她在我身边给我唱歌,我才可以现身,她唱得可好听呢。弟弟,只是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要太伤心难过了。”
“她是媛媛吧,她是怎么死的?”
“她不是死了,她是进入了我们的世界。”
“你能让她也现身吗?我想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
“她还不能够,弟弟,你说吧,她就在我身边,她能听到。你看,她正看到你哩,她高兴着呢。”
“媛媛,我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你。你在那边要对自己好点,要想开些,不要老只想着那个人了。他已经离开了你,他还会有自己心上人的。在尘世里,没几个真正对你好的人,我也算一个,我一直没把你当成是我的女人,我们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没照顾好你。你一定恨我吧,我都恨我自己了。媛媛,我知道,你是好人。别人说你是病人,其实你没病,有病的是他们。你离开这个尘世未必不是件好事,你在那边一定会快活,你喜欢听戏,喜欢唱戏,现在,你可以尽情唱了,没人再说你了。家里就有好多唱片,回头我让哥哥带给你,你想听谁的就听谁的,想听多长时间就听多长时间,没人干涉你了,听厌了,我再给你买新出的。媛媛,那只鸡也在你的身边吧。”
“弟弟,在,它跟媛媛片刻不离,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只可惜,你还不能看不到它。”
“我放心了,有哥哥你照顾他们,我放心。媛媛,你说是吧。”
“弟弟,媛媛听到了,她在流泪呢,她不是为自己,她是为你,她对你一直都好。现在,她跟我一样,会保护着你的。”
“媛媛……”
“弟弟,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睛也湿了。哥哥不要你这样,哥哥晓得你的心思,可是哥哥有些事还做不了,哥哥虽然清楚那些小鬼子是你的敌人,但对你们这个世界哥哥还不能完全弄明白,哥哥还没学会杀人,媛媛也是,我们都很无用,帮不上你很大的忙。”
“哥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的那个世界叫美好世界,美好世界哪能有肮脏的事,杀人的事更不会有的。”
“弟弟,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要学会杀人,杀了你的敌人,杀了所有对你对媛媛不好的人,我还会帮你找出你想知道的所有秘密。”
“哥哥,既然你还无法认清我们的世界,你就不要照我的意念去做事了,那样会出乱子的。上次在码头,你不跟我说一声就现身,你还见过许怀家女人吧。我晓得你是故意这样做的,你就想试探他们,打乱他们的思路。”
“弟弟,我做错了吧。对不起,我太无用了,我帮不上你忙,还会给你添乱。可是,我能感觉到你的痛,你的喜,你的爱,你的恨,还有琴音,我更感觉得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简直一无是处了。当我感受到你们的痛苦、悲哀和忧伤时,我就想出手帮你们。可是,我一到了你们的世界,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现个身。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世界只有爱,你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爱,只装着爱,没有龌龊事,没有恩怨情仇,没有你争我夺,所以你们的世界才叫美好世界。这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令人向往。”
“我懂了,哥虽然体味不了你们世界的复杂,可我不能眼看着你痛苦难过,我还怕自己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