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摄颇感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金面罩,幽州城近在咫尺,他的斥候早将城内的情形刺探的一清二楚的了,城内无援军,甚至整个北郡,都再也找不出第三支千人以上的队伍,他只要打败杨宗志,南朝的北郡便算是收入囊中,甚至整个南朝天下都唾手可得。
看着郊外凌乱的联军阵营,固摄不禁又冷笑起来,杨宗志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难道他打算用这两万残军,阻挡自己的汹汹铁骑吗,他竟然有退路都不逃回去,缩进龟壳中,他说不定还能苟延残喘几日,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只要发兵一攻,他便只能溃散湮灭了。
阔鲁索转头见到固摄的眼神中阴晴不定,一会子是在沉思,一会子狂惊,一会子又狂喜,他赶忙垂下头,素然问道:“大王子,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
固摄大手一挥,便要催发进攻的号角,临了心头又泛起了犹豫,大手无力的垂下来,凝神道:“还是不对,那姓杨的在绵州城险些打垮了我们,他……他不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连眼前的局势优劣都分不出来。”
阔鲁索小声道:“大王子,要不然……属下先带人去敌营试探一下,看看他们到底在作甚么打算,咱们先放过幽州城不攻,全力将这两万人消灭殆尽后,再来攻城。”
固摄迟疑的点头道:“好,你带人去探探营……”
转念又道:“不行,阔鲁索啊,你是本王手下唯一的一员爱将啦,本王可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姓杨的如此示弱,必定是别有隐情,依本王看,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必着急,反正幽州城不急于一天两天就打下来,我们还是闹清楚虚实,再作安排,传令下去,扎营吧。”
阔鲁索抚胸道:“是。”
转身蹬蹬蹬下了战车的云梯,不过一会,九万大军在城北二十多里的燕山脚下连绵驻扎,安营之后,四处派出守卫,营内正要生火造饭,外面便闹将起来。
阔鲁索擎着狼牙棒走出营外,见到士兵们正扭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脑门低垂,面相看不清楚,只看一身打扮的话,似乎是个正宗的南朝汉子,阔鲁索问道:“怎么回事?”
下面士兵回话道:“大人,我们抓到个南蛮奸细,方才贼头贼脑的在营外打探,我们一叫他,他转身扭头就跑,因此抓回来打算拷问一番。”
那南朝汉子许是听不懂蛮子语,只觉得叽里咕噜的甚为嘈杂,他的头颅被士兵们摁在腰下,兀自还大呼小叫的道:“冤枉……冤枉……我是来见你们大王子的。”
阔鲁索听了半句,找身边识得南朝话的尉官们打听了,拦住他们,说道:“等等,把他的脸抬起来让我看看。”
士兵们轰然应声是,摁住那汉子脑门的大手变成了揪住下巴,死命的将他强抬起来,阔鲁索凑过去,那人满面赤红,鼻子扁平,长得倒有三分凶相,阔鲁索对尉官们说道:“告诉他,如要活命,须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否则他会被剁碎了,给我们的战马作饲料。”
尉官传话下去,那汉子急道:“别……别剁碎我,小人姓范,名叫范德诚。”
阔鲁索继续问道:“你找我们大王子有什么事?”
范德诚道:“小人受幽州知事范蕲范大人所命,是来跟突厥大王子合议投诚之事的。”
阔鲁索听得一惊,哦了一声,朝范德诚又仔细打量片刻,见他穿得并不寒酸,虎背熊腰却有几分气势,阔鲁索踱步道:“你说你是范蕲大人所派,你有……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范德诚慌忙道:“有的,有的,小人的怀中有一封范蕲大人的亲笔书信,上面加盖有范蕲大人的官印,将军只要取出便能见到。”
阔鲁索大手一挥,便有两个尉官冲过去,将范德诚的棉衣扒开了,搜出一张漆封的皮纸书信,阔鲁索想也不想,伸手便将信封撕为两截,打开一看,书信上气势磅礴的写满了南朝文字,密密麻麻,却是阔鲁索一个也不识得的,他转手将书信交给左右,然后蹙着眉头对范德诚道:“你和范蕲,是什么关系?”
范德诚恭谦的道:“小人是范蕲大人府上的管家,跟着大人二十多年了。”
阔鲁索嗯的一声,对士兵们吩咐道:“带进来吧,让他去见见大王子。”
领着一干属下走进帐庭中,固摄正搂着几个姿色不错的突厥少女喝奶酒,抬头一见有人进来打扰,他的面色变得微微恼怒,待得看见走在最后的阔鲁索,他才强自收敛住,屏退侍女们,问道:“这是做什么?”
阔鲁索走上前,将方才所见所闻告知一遍,固摄从尉官手中接过书信,低头一看,见到排头一行正楷小字写道:“罪臣幽州范蕲,叩拜天命我王在上……”
固摄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范蕲竟然会向本王投降?他的爪牙不是还没被全部磨光么,他为何会称我为王?”
范德诚挣脱士兵的束缚,毕恭毕敬的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大人对朝廷已经失望透顶,听闻突厥大王子乃是天纵英才,北漠雄鹰,所以愿意效仿旧时伍员那般弃暗投明,日后为大王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固摄听得嗤的一声,面孔转冷道:“他倒是好大的口气啊,本王听说伍子胥是你们祖辈上赫赫有名的贤相,凭他范蕲也配么,就怕他德行有损,当不成啊,嗯……他既然明白本王乃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