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若红倒是对小婵充满了怜惜,闻言便过去想要牵小婵的手,可惜小婵惊退一步,没有让她握实,史艾可听说这小姑娘只是顺道求医的,却跟哥哥没有半分关系,她自然放下心来了,三个小姑娘忍不住凑在一起,对那小婵嘘寒问暖,咯咯……咯咯的清脆声音响个不停。
杨宗志站在那马队前想了好一会,忽然招手喊道:“可儿……若儿,你们过来一下。”
柯若红个蹦蹦跳跳的过来,娇笑道:“怎的了?”
杨宗志沉吟道:“这些马显然是山上牧民豢养的牧马,马队受惊跑了,那户人家便会人财两空,一年的辛苦尽皆付诸东流了,咱们不如将这些马儿送回去,免得人家担心。”
史艾可哼的一声,脆声道:“哥哥呀,你还管这么多作甚,这些马儿受惊险些害死你,难道你还要登门去道谢不成?”
唐小婕在一旁道:“史家妹子,郎君他这么做也是对的,这些马儿不通人性,它们可不知道这般横冲乱撞的会害死人哩,但是牧民们却辛苦了,一年到头颗粒无收,来年可又怎么过活?”
杨宗志点头笑道:“正是,婕儿,你和朱大哥,小婵姑娘在这里等一阵,我们去还了马队便来接你们一道上山去。”
唐小婕温婉的娇笑道:“放心吧,郎君你早早回来。”
杨宗志和朱晃打了个招呼,便和史艾可,柯若红跃上了马背,拉着马匹往山坡上走,走了一会,史艾可骑马赶上来道:“哥哥啊,这长白山白茫茫几百里路,咱们哪里知道谁是这些马儿的主人呢?”
杨宗志笑道:“婕儿方才说马儿不通人性,实则大谬,马儿历来最通人性,而且老马识途,我看这些都是成年健马,想来豢养的时间已久,咱们只要放它们,任由它们往回走,自然能走到生养它们的牧场。”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顿,又道:“可儿,若儿,这事情蹊跷之极,你们看我座下这匹头马,这头马就是马队的首领。”
史艾可和柯若红满心欢喜的跟在两侧,此次偷跑出来,杨宗志不但没有开口斥责她们,甚至……甚至还那般香艳的“惩罚”了她们两个,此时听了这话,两人才是一呆,一齐放眼看过去,见到杨宗志骑在高大的马背上,人与骏马互相映衬,显得极为相得益彰。
杨宗志伸手指了指马道:“就是这里了,这头马被人作下了手脚……”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沾了一些残留的血迹,摇头道:“它若不是受了重伤,怎么会发狂一般的向山下猛跑,带得整个马队都亡命狂奔。若儿你来看看,这马后的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
柯若红乖乖的应了一声,垂下小脑袋凑近马,见到那里呈品字形有三道深深的伤口,伤口上兀自还在汩汩的向外冒血,只不过天气寒冻,伤口已经微微见痂痕,柯若红细思道:“师哥呀,这是兵器伤口哩,而且还是新伤,割下不到半个时辰。”
杨宗志摇头笑道:“冰雪天里,伤口易于冻住,所以推算时刻便会很难,我猜测嘛……许是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总之还是新伤,你们想想……这些马都是牧民们看得重于性命的糊口之物,尤其是头马,更能卖个好价钱,若不是有着特别的原因,谁能忍心往它的马后割上这么几刀,到了来年春暖花开时,这些马就会被运到洛都或者北方关外各地出售,可这头马受了这样的伤,就算可以痊愈也必然会留下疤痕,这马儿就卖不上好价了啊。”
史艾可狐疑的咂着小嘴道:“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咱们,所以……才会放着昂贵的价格也不要了,而是拼着倾家荡产也要戳伤马儿,使得这些马被头马引来沿着山道胡乱践踏,对了……可儿过去听说过有个什么火牛阵,就是在牛尾巴上拴上稻草,然后用火器引燃,火牛自然发疯一般的向前猛跑猛跳,对方就会无力阻挡,遭受重创,方才……那山道窄窄的只容一架马车通过,若不是哥哥你及时拉住了头马,那……那你们坐着的马车便会被这些惊马给冲散了,是不是这样?”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忍不住拍了拍一脸惊疑之色的小丫头的脑袋,打趣道:“嗯……火牛阵,那的确是不得了的紧,哥哥我也从未见过,只在兵法书上看过几次,听说齐国的大夫田单善用此阵法,方才这群惊马的确与火牛阵神似的紧,我们……我们可以叫它疯马阵好了。”
史艾可听得一乐,继而瞥见杨宗志面上的揶揄之色,顿时羞恼的娇嗔道:“坏哥哥,你笑话可儿不懂兵法的是么,哪里……哪里会有什么疯马阵哩?噗嗤……”
她说到这里,自己却是忍不住和柯若红一起笑了起来,恍如在雪地中盛开了两朵娇艳的鲜花,足见这两个小丫头心头的甜,实在难以自抑。
杨宗志抬头哈哈一笑,吸着空中弥漫的凉气,心下却是微微茫然:“哎……看来不是自己多想了,这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平常啊,再想想那位小婵姑娘,来历如此莫测,偏偏又出现的妙到毫巅,她一不能开口说话,二不能睁眼看看,自己便对她更是讳忌莫深。”
想想这一路来,杨宗志曾经好几次出言试探那又盲又哑的少女,从她偶尔冲动后的表现来看,这姑娘的性子坚韧不拔,显得极有主见,可为何……她会任由三娘和霍二哥将自己收留在村落里,然后又任由唐小婕和自己将她带走,分毫也不出声反驳,或者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