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回到玩牌的厅里,姚心萝刚在椅子上坐下歇息,就看一个丫鬟连规矩都不顾,匆匆跑了进来。
姚心萝一惊,拾翠馆的事,不应该这么快就传过来啊,该不会是韩嘉缃出事了吧?
出事的不是韩嘉缃,而是祝爱莲,她和承恩伯的庶女周映兰坐小舟采莲花,发生口角,把周映兰推进了荷花池里。周映兰掉下去时,胡乱的一抓,把祝爱莲也给拖下去。
祝爱莲年幼尚好,周映兰可就糟了,她比周映婧小半岁,是快及笄的姑娘,身体都已经长成大人了。夏衫单薄,两人泡在水里,身形显现无疑。偏偏男宾那边也有人过来赏荷,看到了这一幕。
姚心萝嘴角微微抽搐,这叫什么事啊?
承恩伯夫人俞氏正竭力和韩氏套近乎,听这事,先是厌烦庶女又给她惹事,可转念一想,暗喜,她可以大度地不计较这事,送个人情给梁国公府,那么映婧的亲事就好办了。
韩氏面色不改,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心中狂怒,这个祝爱莲规矩是白学了。
郑氏陪着梁国公府和承恩伯府的人去处理这件事,姚静香四个都放下在玩的牌和棋子,聚集到姚心萝的身旁,姚静香忧心地问道:“四妹妹,祝表妹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姚允妩瞥她一眼,道:“瞎操什么心,有大伯母在,会有什么事。”
姚允姝噘着嘴道:“祝爱莲讨厌死了,家里那么大一塘荷花还不够她摘啊,跑到别人家里来摘什么荷花?”
“五妹妹,快别说了。”姚心萝看韩嘉缣陪着韩五太太走了过来,她们已经找了一圈,可韩嘉缃还是不见踪影。姚心萝暗叹了口气,祝爱莲闯得是小祸,到是好解决,就怕韩嘉缃闯出弥天大祸来,那可就麻烦了。
等韩氏她们处理好事情,带着换了衣裳的祝爱莲过来时,柳氏和赵氏等少奶奶们从拾翠馆回来了,韩嘉缃跟着她们一起回来。姚心萝和韩嘉缣看她衣裳整齐,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事。
姚心萝目光又回到柳氏等人身上,从她们微妙的表情里,也看不出李恒是怎么处理后续的事的,她也不好打听。拾翠馆的事,她可是不知道的。
这么一折腾,差不多到了打道回府的时辰,众女眷纷纷与主家辞别,各自归家。
姚家人在门口会合,姚心萝看姚敦臹脸色不太好,悄声问道:“四哥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回去再说。”姚敦臹沉声道。
姚心萝看了眼韩嘉缃,没再多问,扶着冬林的手上了马车reads;。韩家姐妹也跟着上马车坐好,离开了定远侯府。行进了一段路,韩嘉缣冷声问道:“你刚去哪了?”
“要你管。”韩嘉缃翻了个白眼道。
“你要是不姓韩,不是我姐姐,我才懒得管你。”韩嘉缣气愤地道。刚才她可是让韩五太太好一阵数落,说她没看好韩嘉缃。韩嘉缃那么大的人了,是她能看得住的?
姚心萝拽了下韩嘉缣的衣角,淡然道:“缣表姐,不用问了,回去自然会有人说。”
韩嘉缃脸色变了变,“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别瞎掰我。”
姚心萝和韩嘉缣一看她做贼心虚的样,都猜到她一定做了什么,但是决定不问,歪在冰丝玉枕上闭目养神,当然也有可能是眼不见为净。
马车平稳地往前进,很快就到了梁国公府,从东角门直接进去,到了二门处,姚敦臹翻身下马,喊道:“五舅舅,五舅母。”
姚心萝见姚敦臹当着国公爷、祝氏和二房、三房的人就要说事,赶紧拉开车门,道:“四哥哥,你过来抱我下车。”
“妹妹舍得让我抱了啊?”姚敦臹高兴地走了过去。
韩五爷看姚训铮和韩氏习以为常的表情,皱了下眉,过于娇纵女儿,不是福是祸。
姚敦臹上前抱姚心萝,姚心萝趴在他的肩上,凑到他耳边道:“四哥哥,祖父他们还在呢,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哦哦,是我心急了,谢妹妹提醒。”姚敦臹这下明白姚心萝的用意了。
姚敦臹明白了姚心萝的用意,韩五爷可不知道,等国公爷、祝氏等人离开后,就对姚训铮和韩氏道:“大姐夫、大姐,有些话小弟不吐不快。”
姚训铮笑道:“五弟有话,请直说。”
“《闺范》有云:身为女子,当惟务清贞,莫纵娇痴,莫纵跳梁,莫纵歌词,莫纵游行。女不知礼,强梁言语。不识尊卑,不能针指。辱及尊亲,有玷父母,如此之人,如养猪养鼠。望大姐夫和大姐多加注意。”韩五爷正颜道。
姚敦臹听这话,勃然大怒,冷冷地道:“你这话还是留着教令媛,我妹妹好着呢,不劳您操心。”
“姚敦臹,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姚训铮喝斥道。
“我又没说错,他知道指责别人,怎么就不去问问他的好女儿,刚做了什么事?还拿《闺范》来说事,《闺范》里不是也说了。”姚敦臹没读过女儿家的书,回头问姚心萝,“妹妹,《闺范》怎么说的?”
姚心萝面无表情地道:“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这可是《闺范》里,明明白白写着的,可你女儿在别人家作客,不守规矩,跑到前院来,还在陌生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不要脸。”姚敦臹说话一向直白,今日怒气冲冲,更是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