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匆忙赶过来了,诊治过后,问道:“今天六爷可吃了什么发物没有?”
奶娘跪下道:“都是平常吃的,没吃旁的东西。”
“六爷可曾沐浴换衣?”府医问道。
“六爷有沐浴更衣。”奶娘道。
“将六爷今天穿的衣裳全部拿过来。”府医道。
趁着奴婢去拿衣裳的时候,府医斟酌着开药方,黄氏紧紧地抱着姚敦顺,把头埋在他的胳膊上,低声哀哀地哭着,姚训锶沉着脸,目带忧色地看着母子俩,姜氏淡然地坐一旁,冷眼旁边。
婢女很快就拿来了姚敦顺的衣裳,府医仔细看了,上面没什么东西,只有淡淡的奶汗味,府医断定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沉声道:“你把六爷今天吃的东西,一一说出来。”
奶娘仔细回想道:“早上六爷吃的是米浆牛奶、蛋羹,中午吃的是萝卜鱼丸汤、清蒸小排骨、嫩豆腐,下午吃的是杏仁苹果羹和桂花糕,晚上吃的是鸡肉茸、芙蓉虾仁和青菜糊。”
府医摸摸胡子,这里面也没有相克之物,但里面有没有掺其他的东西,就不得而知,梁国公府的内宅一向太平,这是要起风了?府医暗叹了口气,道:“二老爷,六爷年纪太小,是药三分毒,就怕六爷他经受不住。”
“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老爷,这可怎么办啊?”黄氏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老爷,您要救救我们的儿子啊。”
姚训锶还没说话,姜氏冷哼了一声,姚敦顺再是黄氏生的,她也没资格称他为儿子。
黄氏身子抖了一下,抱紧了姚敦顺。
姚训锶皱眉回头看了姜氏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风吃醋。姜氏翻了个白眼,把头偏开。
姚训锶揉了揉眉,道:“先把药熬上。”
言罢,姚训锶抬脚往外。
姜氏和他十几年的夫妻,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就没出声,再者被人大半夜扰了睡眠,这些日子总觉睡不够的姜氏,也没心情问。黄氏不知道啊,见姚训锶把她母子丢在姜氏面前,心头一紧,声音发颤地喊道:“老爷,您要去哪里?”
“我去找大哥,拿牌子请太医过府来看看。”姚训锶边解释边往外走。儿子的性命要紧,他是不得不去打扰姚训铮。
姚训锶一走,黄氏紧紧抱着姚敦顺,用怯怯地目光瞅着姜氏。姜氏看了没看她,抬起下巴,径直进内室歇息去了。她是没有嫡子,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抱养庶子,否则她早就去母留子了。
一刻钟后,姚训锶回来了,见黄氏还跪在软榻上抱着姚敦顺,而姜氏却不见踪影,暗叹了口气,嫡母终于不是亲娘,姜氏又不是大度的人,待姚敦顺十分冷淡,总是视而不见。
过了一会,简单收拾过的姚训铮和韩氏过来了。韩氏进屋没看到姜氏,愣了愣。姚训铮房里干净,韩氏没和妾室打过交道,但还知道妻妾能和睦相处的,少之又少,也就没有多问。
黄氏一直搂着姚敦顺,姚训铮不好过去看,韩氏过去看情况。姚敦顺整张小脸的疹子,连成了一片,红通通的,已经看不到他原本白皙的小脸了。
“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来势如此凶猛?”韩氏吃惊地问道。
“府医说是吃错东西了。”黄氏哽咽地道。
韩氏皱眉,她这话的意思是有人谋害姚敦顺,可是谁会害一个小不点的庶子呢?韩氏猛然明白过来,眸光微凛,盯着黄氏,看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样,嫌恶地冷哼了一声,凡是做正室就没有人会喜欢妾室,那怕那个妾室不是自家男人的。
韩氏冷着脸坐到一旁去了。
等了一会,药送了进来,姚敦顺已昏睡过去,不会吞咽,黄氏一口一口地含在嘴里,再渡这去喂他。韩氏看在眼里,脸色转缓,疼爱子女的心,不管是正妻还是小妾,那都是一样的。
姚敦顺喝了药,就吐了出来,情况越发的严重起来,等常太医来时,姚敦顺已经不停在抽搐。黄氏眼泪哗哗地流,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抹后悔的神色。
“药方没开错,只是孩子太小,胃肠弱,承受不住。”常太医给姚敦顺扎完针,缓解了病情,拿过药方看罢,确定府医没有断错诊,只是用药,稍微心急了些,用得过重,他改了几味药。
姚训铮谢过常太医,仔细询问姚敦顺得了什么病?
常太医与姚训铮私交不错,犹豫片刻,含蓄地道:“食材有点不新鲜。”
姚训铮闻音知意,等姚敦顺喝了常太医的药,情况好转后,亲自送常太医,回头就把这事告诉了姚训锶,让他好好查查。
儿子险些丢了性命,姚训锶心急地立刻追查此事。奶娘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姜氏的贴身婢女春满拿了三块甜糯团子,给姚敦顺吃。
甜糯团子是甜酒做的,酒量浅的人,吃块团子,就会有微醺的感觉,姚敦顺不过两岁多大,让连吃三块,这是想害死他不成?
姚训锶把春满抓来审问,春满经不住打,招了供,“是太太,是太太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太太手上,太太说,奴婢敢不听话,就把奴婢一家卖去苦窑子,奴婢不敢不听太太的话。”
“老爷,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不顾忌身份去规劝太太,惹来了太太的记恨,贱妾以为过了这么几年了,太太已经淡忘了,却不想太太……太太她……”黄氏哭着瘫坐到地下去了,伤心欲绝。
姚训锶经她提醒,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