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起一个他字,似乎都是急切的渴望和难掩的愧疚的激烈碰撞,最后,子爵只是郑重道:“……他,长得像我吗?”
他说着,眼神黯淡下去,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落寞道:“来到这个国家后,伯……波尔蒂那的皇帝就改变了我的外貌,起先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他的变形药水太过厉害,这么多年,无论我多么虚弱,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竟然一直没有恢复……”
“所以,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我还真以为自己是波尔蒂那的威弗列德伯爵。”他自嘲道。
提起威弗列德伯爵,菲尔德也禁不住疑惑:阿瑟子爵怎么就能平白无故地顶替另一个人的身份呢?
“那这位威弗列德伯爵,是伯里斯陛下捏造的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子爵半合眼帘,视线不知落在地毯还是其他别的地方,淡淡道:“并不是捏造的,这位威弗列德确有其人,只不过当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便被当时还不是伯爵的老威弗列德男爵,送入了军营。”
菲尔德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么阿瑟子爵到底是怎么顶替别人的身份的?
“这位小威弗列德,也果真是个人才,大约是在军营中表现出色,很快就被委以了重任。”他讽刺一笑,大约是牵动了身上某处的伤痛,气息一滞。
许久,子爵都没再出声。菲尔德虽然十分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但却不好开口,只得干坐着。
半晌,子爵平静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这位小威弗列德被暗中送入了法兰托利亚,伪造了新的身份,并且顺利地混入了军营。”
菲尔德眉头一皱,却听子爵冷冷道:“他在军营中如鱼得水,没用几年就升到了少尉。但他为人却又低调,除了名字和军功,我几乎从来没注意过这人。并且他年纪轻轻,却几次将被调到都城或者其他城市的机会让给了同僚,甚至是主动请求前往条件艰苦的边境护卫队。那时候许多老将军和将领都对他赞不绝口,所以后来发生边境之战时,自然而然地,他成了核心将领,参与了作战会议。”
接下来的事,子爵不说,菲尔德也能推断出来了。
大概就是这位原威弗列德,将法兰托利亚的情报和杰森陛下的行踪,泄露给了波尔蒂那。
子爵似是十分不愿回忆起这件事,沉默了许久才说:“那日,是他先突然发难,袭击陛下的。我替陛下挡了一剑后,实在不甘心,就追着他逃向波尔蒂那的身影而去……”
“在半路,我就追上他了,自然是一番恶战,我怎么能让他带着法兰托利亚的军事机密和战略图回波尔蒂那呢?所以拼了性命将他杀了,他死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当时是认为自己也没命活下去了,闭上眼睛的时候,真的想看看自己没出世的孩子……”
寥寥几句,就将尘封的历史再次揭开,只是抖落的真相却是截然不同的展开。
菲尔德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又或者说,他不知道要立即开口说出一句怎样的话。
阿瑟子爵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与史书中记载的,或者人们口中相传的历史截然不同,疑问一个接一个地从菲尔德的脑子里蹦出来。
子爵,您知道自己被人陷害,被自己的祖国定上了怎样的罪名吗?
您知道,您的妻子和您的家族,在举国的怒火和唾骂中,以怎样悲惨的境地收场的吗?
又或是,您知道您一心一意保卫的人民,忠心跟随的国王,以及一生所爱的国家,抹去了阿瑟·德雷弗里克所有的过往,无论是人生经历还是军功战绩,一概被掩埋。
只留下了一句评判:戕害大魔导师伊格那茨的叛国贼。
说不清是怒火还是悲愤,菲尔德只觉得一种强烈的情感嗖地一下占据了他的大脑,使他不得不握紧拳头,来控制忍不住颤抖的身体。
此刻,他甚至觉得,伯里斯让子爵喝下药水,失去记忆的做法,竟然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他垂下头,声音听起来尚算平稳,低声问道:“那么瑞塔呢?她并不是威弗列德的女儿吧。”
子爵回道:“小威弗列德,还没回国就死在了路上,哪里会有什么女儿。瑞塔的父母,是威弗列德旁支里一对早丧的父妻。她虽然不是威弗列德的女儿,但确实是凋零的威弗列德家正统的继承人。”
阿瑟说着,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菲尔德道:“虽然她是威弗列德家正统的继承人,但我真的不想让她留在波尔蒂那,我怕我走后,伯里斯会迁怒到她身上……”
他有些歉然道:“尼克,十分抱歉,我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原本你来救我,已经不知要怎么感谢你了,如今还要求你带上瑞塔。”
菲尔德抬起头,控制着波动的情绪,终于勉强露出笑容,对着子爵说道:“您不必道歉,瑞塔是我的朋友,如果她同意的话,我自然是乐意效劳的。再说,多一个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还请您相信我的实力。”
阿瑟子爵闻言,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好,我稍晚的时候,会和她好好说的。”
他俩人说了许多的话,菲尔德便见子爵面楼疲色,便扶着他躺会床上休息。
阿瑟子爵仍旧是不放心,叮嘱道:“你出了我的卧房,就要小心了。伊莱虽然没有时时刻刻派人监视着我,但是我不敢保证你周围没有被安插上伯里斯的眼线。”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