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过战场之人的直觉,听了这话,蓝珍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他仔细看了看胡女官的脸,见她虽然脸上还有笑意,并且宫中的人都练就了一番高超的皮笑肉不笑的本事,可他还是一瞬间判断出了胡女官在假笑。
他又看了看思齐的表情,见她表情也不是太好,顿觉不妙,但想不出胡女官有什么和他说的。
‘国家大事定然不会让她来说,至于其他的,还能有什么?’平日里也不怎么管家务的蓝珍一时想不到她会说什么,只能说道:“胡姑姑客气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既然国公爷这么说,那奴婢就直说了。”胡女官先对蓝珍和陈氏夫妻行了一礼,然后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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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公府的后院,不停的响起‘噼’‘啪’之声,间或夹杂着女子的惨叫声。
院子的正当中,三个二三十岁的女子趴在地上,三个壮汉挥舞着板子不停地落下,一开始还有人按住这三个女子的手臂和腿脚以防她们乱动,不过此时已无人按着,可她们却也无力挪动身体了,只是每当板子落在身上时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
在他们六个人周围,无数府里的仆役站在旁边,但丁点儿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壮汗停下来,对蓝珍说道:“老爷,她已经昏过去了。”
“用水泼醒,接着打!打死为止!”蓝珍冷冷的看着他。这人打了个哆嗦,连忙打了一桶水泼在女子脸上,等她醒来后又举起板子打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蓝珍让另外三个人替换他们三个,板子打到人身上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就又响起来了。
陈氏忍耐不住,对蓝珍说道:“老爷,打一顿扔出府就行了,不必非要打死吧。”
“大明对于官宦人家的奴婢规定甚严,警察又管得比狗都宽,咱们家若是打死了人应天府一定会问,还有些麻烦;而且思齐心地善良,定然也不愿意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蓝珍当然不会听她的:“不行!思齐确实心地善良,所以他们才敢背后嚼舌根,不狠狠的惩治一番怎么行!至于官府,派管家把事情和分管中城的通判稍微说一说,他就不敢再多问了,想必应天府尹黄淮也不会多事。”
“况且,”蓝珍对陈氏有些责备的说道:“你平日里家是怎么管的,下人说这样的酸话编排琏儿和思齐,你都不知道?”
陈氏不想他连自己都责备上了,也不敢硬顶,只能说道:“妾御家不严,以后定然吸取教训,请老爷恕罪。”
不一会儿,这三个女子完全没了声响,一个壮汉探了探鼻息,说道:“老爷,已经死了。”
“你亲自去中城警察署,告诉他们咱们家死了三个侍女。若是他们问缘故,就说是这三个侍女诽谤主家,若是通判亲自出来问询,就暗示他这与广灵郡主有关。”
蓝珍吩咐过了管家,又对另外几人说道:“将她们三人的尸首扔到城外的乱坟岗;她们的家人一律逐出府里,没收全部的家财,每人只留一身粗布衣服。慢,还是报应天府把他们全家流放西北。这三个人家里还有几个女子,正好西北缺女人,给秦藩送几个去。”
之后他顿了顿,然后高声对所有的下人说道:“从今日起,再有背后嚼舌根的,一律如此处置,决不轻饶!”
他又吩咐了几件事,带着陈氏来见思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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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内的思齐听着外面传来的‘噼’‘啪’声,十分不安,转了几圈后对胡女官说道:“胡姑姑,我还是去求大伯放她们一条生路吧,都是父母养的,这样就打死了我于心不忍。”
“殿下如此宅心仁厚,真是下人的福气。”胡女官先赞了一句,之后说道:“可是殿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是不得不立的。”
“殿下可还记得《唐书》上,唐代后期乱了规矩,宦官都敢废立皇帝之事?”她见思齐点头,接着说道:“就连皇家乱了规矩奴才都能欺压到主子头上,更何况其它人家?皇后娘娘多么慈善的人,每个月也都有奴才被杖毙。并且殿下恐怕也不愿意将来长大成婚了让家里的奴才欺压主子吧,所以必须立规矩。”
朱元璋、允熥都对于《唐书》上记载的宦官废立皇帝之事印象深刻,因此允熥规定皇家学堂最早讲的史书就是《唐书》,他自己也有事没事和敏儿、思齐、宝庆她们三个随口说《唐书》上的事,所以思齐也知道胡女官说的是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还是于心不忍。”思齐说道。
“殿下年纪还小,等大了明白的更多了就好了。”胡女官说道。
这时蓝珍走了进来,对思齐说道:“思齐,伯父已经处置了那几个人全家,三个当事人也都杖毙了。伯父也下了严令,再有背后嚼舌根的一律杖毙。”
“思齐知道了。”思齐说道。
“另外伯父向你赔罪,家里的奴婢竟然如此目无尊上,是伯父的不是。”蓝珍行礼道。
“这侄儿如何能接受。”思齐赶忙避让。
胡女官说道:“国公爷,这不过是下人们犯了错,国公爷何必如此。”
“我御下不严,致使府中有如此事,该当赔罪。”蓝珍说道。
又推让了一阵,最后蓝珍终究没有对思齐行礼,不过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在思齐大年三十离开梁国公府回到皇宫后,蓝珍不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