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直猛地目视何九,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何九啊了一声,又急又无奈,指着其中一艘海盗船道:“就是那艘船攻击了我们。”又指着那艘四桅广船和其中一艘三桅帆船道:“那两艘是我们的船,被俘虏的。但另外的船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真的不知道!”说着竟然哭出声来。
李彦直见他如此,脸上神色稍缓,这时海沧舟又走近了一些,卢复礼眼尖,极目眺望后叫道:“三公子,你看那几艘船的旗帜,好像不一样!”李彦直登高而望,果见那几艘船都挂着旗帜,旗帜上都是动物,何九指出来的那三艘挂着的是怪鱼图案,余下四艘挂的却是飞鸟和色纹图案,心道:“看来是两三伙人乌合在一起!何九没说谎。”
就在这时,那支船队上轰轰轰响了起来,海沧舟上众水手都吃了一惊,叫道:“他们也有炮!”
李彦直心想:“他们当然有炮!”而听那炮声,推测着对方的火力,心道:“不妙!这两艘海盗船的火力都与王牧民的鲨牙差不多!破风也不是对手!何况他们的大船多!我们现在只有一艘破风和一些小船,海战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是王牧民和吴平都回来,否则斗不过他们!”
卢复礼道:“三公子,看他们所在的位置,多半是在炮轰吉贝屿的寨子!寨里的人一定是在抗拒,所以被打击——咱们快去增援吧!”吉贝屿上有一个渔村,约有三十几户人家,是澎湖九寨中最小的寨子,因人丁少,又是离岛,所以未来应李彦直之征召雇佣,依旧是在吉贝屿附近打鱼过活,李彦直只派人去查点了一下岛上的户口人丁,送了他们一些礼物,便不去骚扰他们了。
这时听了卢复礼的建议后,李彦直鼻孔嗯了一下,却道:“走,回去!”
卢复礼叫道:“那吉贝屿的渔民……”
李彦直怒道:“你在止戈馆学的东西都丢茅坑了去了!我们一艘海沧舟,对方七艘和破风差不多的大船,怎么增援!这叫送死!走!”
炮声轰响当中,卢复礼隐隐觉得有惨叫声传来,也不知那惨叫声是随风而至,还是卢复礼的幻听!总之每一声炮响起卢复礼的心脏都跳了一跳,对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十分不安。
李彦直看见,缓和下语气来,左手抓住他的手,右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拍,道:“不是我不救人,只是现在过去,不过是白白搭上十几条性命,于事何补?我们一失陷,本岛那边非混乱不可!到时候就整个澎湖都完了!”望着吉贝屿的方向,用低沉却沉定的声音道:“希望那边伤亡不重,那样我们还可以设法救他们出来!”随即语气又转得更加沉郁:“这批佛郎机狗贼,竟然在我们家门口如此放肆!只要我不死,这笔血债,迟早要他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