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鸾觉得此事似有欠妥之处。但这时局势危急,他犹如热锅边缘上的蚂蚁,往里跳肯定得死,往外跳还有一线生机,便道:“只是如何除了那些领?”
这时时义抢过话来,道:“容易!可设下鸿门宴,却说是大将军设宴lùn_gōng!将他们的大小领全部请到!他们听说是庆功,一定会来!到时候却内藏毒酒。外伏刀兵!只要大将军不心软。管叫他们有来无去!”
仇鸾越听眼睛越亮,连声道:“二位真是我的子房、孔明!有二位在,我还担心个什么!”
便派了侯荣来传唤王直等领,王直等听说朝廷命大将军设宴lùn_gōng,个个欢喜。欣然答应----他们心想自己才立了大功,朝廷要加以嘉奖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便都没有怀疑。
王直此次北上本怀不测之心,这时见奇功既建。朝廷又有重用之意,便想:“要不就不想那么多了,干脆就借这个机会,从正途出身,希望陛下看着我等此番的功劳,许开海禁,那我辈就富贵两全了!”群盗中如他这般想地也不在少数。
要出时,信如忽道:“京师深如海,我等来此未久。还是小心点好。”
王直被他一提醒。连道:“不错!”便留下毛海峰看营,又带了十名倭刀手、十名鸟铳手随行----他带这二十人。主要倒是为了耀武扬威。
到了左安门,要进营时,门将喝令他们不许持刀入内,又不许部下相随,王直犹豫了片刻,便要答应,信如在旁说:“武人刀便是命,命便是刀!眼下胡马未远,军帐未撤,这里又不是金銮殿,大将军乃是在军营设宴,哪有不许带刀地道理!就是鸿门宴上,刘邦也佩着剑啊。”
王直听到“鸿门宴”三字,心里就蒙了一层阴影,就有些不想进去了,带他们来地侯荣脸色更是难看,但想想他们这伙人连同那十名倭刀手、十名鸟铳手算上也不过三十二人,怕他们怎么样?便喝退了门将,放了他们进去。
宴会设在军营中一个大帐里,到了帐外,便只众领入内,那二十名随从都留在外头,仇鸾在里面大笑:“这位就是王将军吗?王将军率领诸位义士,保国安民,驱逐胡虏,建立此不世奇功,日内圣上就会下旨嘉奖,仇鸾在此先恭喜了啊!”
王直听仇鸾称他将军,心中欢喜无限,赶紧入内,率众上前参拜,就不自称草民而自称下属了,连道:“那都是大将军指挥有方,我等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王直是恭恭敬敬,仇鸾则谈笑风生,徐惟学从中奉承,徐元亮等不喜这些虚文,都在暗打哈欠,时义侯荣暗中互使眼色,安排紧密事宜。
忽然哐啷一声,却是信如地佩刀掉了,仇鸾吓了一跳,帐内一时静了下来,门外也有人伸头往里面张望,信如捡起了刀,微笑道:“刀没佩好,见谅,见谅。”
王直也有些怪他破坏了气氛,忙吩咐:“快快把刀守起!”
时义、侯荣等忙来打和场:“不要紧,不要紧。”
仇鸾这才注意到这些人都还佩有刀剑,瞪了侯荣一眼,心中颇为不悦,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便请众人入席,麻叶陈东之辈都是凶神恶煞,时义侯荣都怕他们,两人暗中交换了个眼色,便决定用毒酒行事。
后面便有绝色艳婢呈上两壶酒来,仇鸾笑道:“此为皇上钦赐各位的御酒!我沾了各位的光,也得畅饮一杯。”
王直徐惟学皆喜,先随着仇鸾面北而拜,谢过赐酒,侯荣执壶,先给仇鸾斟上,然后才传斟诸领,信如眼睛死死盯着侯荣地手。见他给仇鸾斟完酒后若不经意地转动壶盖,心知有异。
斟酒毕,仇鸾道:“来,咱们敬陛下圣体安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直徐惟学等慌忙跟着山呼万岁,仇鸾道:“仇某先干为敬!”便喝了。
王直等才要喝时,信如却道:“且慢!”
时义、侯荣等暗吃了一惊,心想:“他不会看破了吧?”
信如却跪下道:“此次接战,军中有一勇士,命津四郎。最是勇猛不过,三军皆服,请大将军也赐他一杯酒!”
时义、侯荣便都松了一口气,仇鸾笑道:“这有何不可!”
信如便呼那津四郎入内,但王直徐惟学等心里却都有些奇怪:“津四郎虽立了战功,但也没大到要特别赐他一杯酒啊!”便猜信如是另有所谋,都未阻止,却都停杯不喝了。
那津四郎入内。听说是大明皇帝赐下了御酒。他配着刀,不敢走得太近,就在门边跪下谢恩,接过酒杯,想也不想一饮而尽。
仇鸾笑道:“诸位也饮酒谢恩吧。”心里却是有些急了。
王直等推不过要饮时。信如忽道:“且再等等。”
时义大急,叫道:“等什么?”
信如说:“这是御酒,我等不舍得喝。且放在手里,多沾一点皇气。”
时义、侯荣面面相觑,心里都想:“难道他知道了?”
仇鸾更是退回了虎座,与群盗保持一定的距离,王直徐惟学等一见都警惕了起来,大帐中气氛登时大显尴尬。仇鸾向时义使个眼色,却道:“我且更衣去”信如抢上两步,跪在地上扯住了仇鸾的衣角,仇鸾喝道:“干什么!”信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