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虽幼,毕竟是武士出身。这番话说出来声音宏亮,铿锵有力!最要命地是全不婉转。一语道破了对方的用心!这可是战场外交辞令,哪里是情场拉扯之语?6小姐大窘,手抬绢帕遮面道:“哪里来地蛮子。小小年纪,一口一个忠义的!吓死人!”
李彦直吭了一声,李义久退后了一步。仍然昂挺胸,但他说了这番话后,气势便已出来,这就如在温柔乡里插了一把倭刀,叫整个环境都变得怪异起来,6小姐本来还想用软锯子再刁难李彦直一番,这时也出不了口,道了声:“奴家累了。”竟然便请辞。由张管家来款待。
张管家倒也有美事之心。看看6小姐走远了,小声对李彦直道:“公子。你怎么这样硬邦邦的?其实小姐就是要你服个软,她心里一高兴,不就完了?你男子汉大丈夫,还和我家小姐争这口闲气不成?”
李彦直其实也知这个道理,方才他本来也准备软语相求,但不知怎么地,尽管知道6小姐留情蒋逸凡只是做作,心里却也有气,再则蒋逸凡李义久等在场,他也一时拉不下这面子。
李义久叫道:“张管家,我们这次来是来求6御史救人地,不是来喝茶聊天争气的!”
“去去去!”张管家挥手道:“小孩子家懂什么!这事就是喝茶聊天,什么6御史给事中地!只要小姐点个头就什么都好了!你们倒好,一来就说什么救人的事情,那是不是没这救人的事就不打算上门了?那把小姐摆到哪里去了?这能叫人不恼么?小姐恼了,你们这人也就救不成了!什么叫欲则不达?李举人你该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李彦直叹了口气,对张管家道:“谢谢张管家指点,不知能否请张管家安排一下,我想再拜见一下6小姐。”
张管家道:“刚才又不好好说,这会啊,我怕她不肯见你了。”
蒋逸凡走过来,袖口送了点东西过去,张管家忙推道:“这算什么!我不是这意思!”笑着对李彦直道:“老奴其实也是为小姐着想罢了。李举人,我再去劝劝,这次可不能搞砸了。再搞砸可就没机会了!”
因转身到6小姐的绣楼求见,阁楼上6小姐正在脾气,连骂:“这个姓李的可恶,带了这么条蛮犊子来气我!说这么难听的话!”
张管家进门后道:“小姐,李公子求见。”
6小姐怒道:“不见!”
张管家道:“人家这次很有诚意的。”
“诚意?”6小姐冷笑道:“那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张管家道:“小姐你也知道他在南边有多威风,那也是一呼百应地人,在手下人面前,哪里拉得下脸?但他刚才只对着我时,可是又牵衣服又拉手地,就差跪下了,老奴算个什么东西?他这么折节,还不是冲着小姐您么?”
伊儿也道:“是啊,是啊,我看他也不是没心,只是板着脸惯了,一时放不开。”
两人左劝右劝,终于把6小姐劝得安静了下来,伊儿眉目示意,张管家道:“那老奴就去让他过来了?”见6小姐没不许,就下楼去了。
伊儿道:“可别放那童子跟来了!只让他一个人来!”又道:“小姐,快些补点妆!刚才头都乱了!”
6小姐惊道:“头乱了?哪里?哪里?”慌忙去照镜子。
伊儿见6小姐那样子,笑了一笑说:“小姐啊,待会那李公子来了,若是他服软,你就笑一笑,别老板着脸,怪难看地。你要笑一笑啊,说不定就迷得他当场给你跪下了。”
6小姐呸了她一声,道:“把我当什么人了!”却还是嫣然一笑。不久便听楼下张管家迎了李彦直进来,6小姐才在伊儿的陪伴下下楼,与李彦直隔帘相见,张管家先退到门外去,屋内除二人之外只剩下一个贴身丫鬟,只是门开着,以示无奸。
绣楼静静,一时无语,6小姐倒先忍不住,道:“不来求我去救你地手下了么?”
李彦直道:“那不是我地手下,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是我在事业上相互扶持地人。”
6小姐哼了一声,道:“是啊是啊,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除了兄弟朋友,其他什么都不顾了!”
“兄弟如手足不错。”李彦直道:“但妻子不是衣服,是心腹!就是自己!兄弟之间,有不能为外人言的义在。夫妻之前,有不能为兄弟言的情在。这些理儿,寻常女子是懂不了的,我原本以为……原本以为那位能知我不被群盗劫持甚是不易的人懂得。”
6小姐在帘内为之一怔,头低了低,忽然有些脸热,细声道:“就算懂……那也是理儿上的事,情之一物,不是这么谈的!”李彦直正要接口,忽然张管家冲了进来,叫道:“不好!老爷来了!”
6小姐吓得芳容失色,惊叫道:“他今天怎么回来!”随即想起李彦直,叫张管家道:“快!快!带李公子藏起来!”
张管家叫道:“李公子,快跟我来!”
李彦直道:“我是正经递了拜帖求见,又没违礼之事……”
6小姐在帘内顿足叫道:“什么违礼不违礼的!我爹哪里管这个!让他见着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