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香抿起嘴来看向远方,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那些个闭塞的木门或者
铁门沉重而又僵硬,承载着每个院落里的秘密把它们隔离出来,它们背后是否藏
有一把锄头或是摆放了一辆自行车,没人知道。青砖或者蓝砖的房子以岔道口方
向向四周延伸出去,参差不齐,融入在沟头堡中,起伏跌宕在那条乡间小路上。
此时的天空变得阴郁起来,像七老八十的人无精打采。墙皮在雪的映衬下就
越发显得灰暗。正愣神间,杨书香隐约间听到东面传来阵阵哭声,由小变大由远
及近:「肏你妈啊,我肏你妈啊!」说不出的愤恼无助,在这冬仨月的午后变得
悠长、尖锐而又刺耳。这不保国的音儿吗,谁欺负他了?琢磨着,杨书香朝着东
面的坡下走去,绕过了别人家的宅基地,在积肥坑附近看到了手拿着木棍正对一
颗榆树进行抽打的保国。
「保国,干嘛哭?」杨书香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保国身旁。保国兀自骂骂咧咧:
「肏他妈大狗蛋。」越哭越难受,脸儿都哭花了:「我玩游戏机碍着他啥了?凭
什么打我耳刮子?」听他这么一说,杨书香皱起了眉头:「谁打的你?」保国哭
丧着脸,抽抽搭搭:「你们都不在家,我去秀娟娘娘家玩,王狗蛋无缘无故就打
我!」继而把过程讲了出来。
听完叙述,杨书香一连沉默:「王辉他凭啥打你?」
保国咧着嘴,哭道:「我哪知道!」
换做平时也就哄哄保国让他息事宁人算了,可今儿一看保国那委屈样儿,杨
书香立马联想到自己挨欺负的镜头。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俗话又
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甭看晌午头跟许加刚吃了饭,杨书香还真就不信他许加刚
心里没有计较,能立时变了性子!本来嘛,甭管之前的许加刚还是现在的王辉,
那揍性的玩意都他妈拿欺负弱者当他们的快乐之本,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惹上
了自己逾越了底线,那就将不起了。
脑海中勾勒出王辉打保国的一幕,无明业火腾地烧了起来:「行啦,哭管啥
用?!先去小海和他舅那看看,找不着人哥带着你去他们家掏他介!」说得平淡
却分量充足,保国这才止歇了哭泣,用手背着脸:「徐疯子家也去?」
「怕什么?他又不吃人!」脸上一笑,摆着手杨书香头前走了下去,先是去
了北头的小海家。见暗红色铁门上着锁,房后头的北道上也没看到小海的那辆卡
玛兹,杨书香拨头回来,顺着后道带着保国朝
着东面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