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成日在外喝酒打牌不着家,陪着安然在大院里疯跑疯玩的只有那只小京巴。安然很爱它,甚至超过了她的父母。
只是有一天她跟大院里的孩子打架,被打伤了头送往医院的路上,一直跟着的小京巴失踪了。
不知道它是走丢了还是被调皮顽劣的孩子弄死了,安然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它。
她很伤心的哭了很久,妈妈离家出走她也没有那么伤心,可是她照顾着长大的小京巴不见了,就像剜了她的心一般伤心难过。
从此之后,安然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她总觉得自己保护不好它们,她总想起她养的那只很乖很依赖她的小京巴,想一回就怕一回。
渐渐大了,她才看开了,妈妈的离开,京巴的消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人来人往,有人来就有人会走,都是缘分,不能强求。
她于是知道,不能过分依赖任何人,因为即使是你的影子都会在某些时候离开你。
这会子想到那么久远以前的事,安然就有点唏嘘,瞧一眼眉飞色舞的黄鸿飞。这个道理,也该说给这家伙听一听的。
只是这时候他兴致高昂,安然便不好说这么扫兴的话题,跟着黄鸿飞到了热闹的花鸟市场。
原以为这里定然人多拥挤会显得十分混乱不堪,却没想到这处的管理竟十分好。
花草鸟兽都是分开来卖的,花草一条街,鸟兽一条街。
安然与黄鸿飞先看了花,结果黄鸿飞只认得兰花,安然认得的花草也不多,两人也就看个热闹罢了。
对于那种需要养护的植物或动物,自小京巴失踪后,安然就只是看不再养了。她恢复了购物理智,黄鸿飞倒有些不习惯了,一个劲儿的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不过从花草市场转到鸟兽市场时,黄鸿飞的神色就变了,他径直将安然带到一家看似很大的店里面,附在安然耳边悄声道:“有人跟踪,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安然愣神的时间,黄鸿飞已经飞快的转身出去了。
有人跟踪?因为她还是黄鸿飞?安然不由得想起饭馆里遇到的勇安侯世子,会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黄鸿飞倒是没有危险的。
安然放下心来,当真就在店里逛了起来。
“少爷好,少爷吉祥,给少爷请安。”安然听到这尖锐生硬的声音,立时乐了,转头就瞧见一直绿毛红嘴的鹦鹉站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正谄媚的朝她请安呢。
看见安然转头了,那鹦鹉叫的愈发欢快了:“少爷,打赏,打赏!”
“哟,你这小东西还知道讨赏呢。”安然忍不住上前逗弄起来:“还会说什么,说给少爷我听听,要是说的好了,少爷重重的赏你。”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喜欢这扁毛畜生?”极轻的声音似有些含混不清,带着潮湿炽热的气息,突兀的响在安然耳畔。
安然虽吓了一跳,但很快分辨出来人的身份,正要皱眉离他远点,就听见方才那正向安然讨赏的鹦鹉愤怒的拍打的翅膀,全身羽毛似都竖了起来,冲着安然身后的皇甫琛不客气的骂了起来:“你才畜生,你才畜生,你全家都畜生,畜生!”
皇甫琛原还带着点得意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她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怒意,想来自他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骂他。
当然,鹦鹉不是人。
可只要想着这人吃瘪,安然就觉得很高兴,还温柔夸那在架子上上蹿下跳的小家伙:“你这小东西还怪聪明的,敢于说出世人都不敢说的话。真勇敢!”
皇甫琛就看到安然昂扬肆意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明晃晃的刺着他的双眼,就像之前她在大街上,快活的跑来跑去,那股子自由自在的劲头,那么有朝气有活力。
他心头一动,本瞪着鹦鹉的如刃眸光就变得柔和了下来:“你也想骂本王?”
皇甫琛在前朝打了个漂亮的仗。终于弄死了一直给他添堵的宗正明,震慑住了小皇帝以及摇摆不定的中立派,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他不错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下朝后,还没回府就听说她跟黄鸿飞偷偷出府了。
皇甫琛大怒,那是真正的恼怒,便是宗正明给他找了那么些麻烦,他也从没有如此恼怒过。
第一个念头就是那臭丫头果然还是趁乱跑了,尤其知道她这次果真没有带着欢颜那个包袱跑路,皇甫琛都有些后悔昨晚不该教她那个乖。
第二个念头便是被他找到了他一定要生吞活剥了她!
除了皇位,他这辈子还真没有对什么人什么事这样有耐心过。
他原还想着慢慢来,池皓说对待女人要有耐心,他都如此忍耐了,她却视而不见还是想跑,那自然就怪不得他了。
很快有人就找到了她,他甚至顾不上换下朝服就要去抓人,还是贺默提醒他,他才随便换了件衣裳,匆匆赶出来,就看见她像一条快活的鱼儿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迎着明亮的阳光笑出一脸灿烂。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快活,快活的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可爱。阳光底下她纵情欢笑,快乐奔跑,他那一刻,竟舍不得上前去打断她难得一见的快乐。
他终究没上前,而做了一件他有生之年也不曾做过的事——他一路跟着他们,看她对什么都新奇。
路边的小摊贩,卖货郎的货担子,甚至路边晒太阳的小猫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