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夜凝尘为人证,夏云岚越发壮了胆子,挺起胸膛朗声道:“诸位长老、执事请想,若非弟子早知今日黄昏会有人跟随师父回琉华殿,又怎会提前安排玉师祖配合这场戏?如今要找出那暗害师父之人也不难,只问路亭、雷鸣二位师兄乃何人所派即可。”
“大胆夏云岚,你在怀疑本长老吗?”一向不愠不火的温长老突然变了脸色,声色俱厉地问道。
“弟子不敢。”夏云岚目光一敛,微微俯下身子道:“两位师兄既是温长老所派,可知那幕后之人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知晓今日黄昏会有人随我师父前往青鸾峰,是以要挟弟子,在今日暗害我师父。”
温长老这才收起怒色,恢复了平日神态道:“此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戒律堂定会派人详细调查此事,届时给掌门一个交待。”
“本座不需要什么交待。”夜凝尘傲然道:“只请戒律堂给从前的华浅浅一个交待。”
“这个……”温长老有些为难地道:“华浅浅早已离开繇山,却去哪里寻到她给她一个交待?”
夜凝尘冷声道:“无须寻她,只须昭告天下,华浅浅**败德之事乃一场误会,恢复她繇山弟子的身份。”
“如此处理只怕不妥……”温长老道:“华浅浅既已定罪,事隔数年,又说是一场误会……叫天下人听到,岂不笑我繇山做事糊涂,于我繇山声誉大为有损?”
“知错不改,瞒天过海,掩耳盗铃,那便是我繇山所要的声誉吗?”夜凝尘不屑而有力地道。
“话不能这么说……”
“温长老——”夏云岚打断了温长老的话,道:“我师父说得对,声誉这种东西,不是靠作假骗来的。如今众执事与长老堂弟子皆在,倘若叫他们看到戒律堂做了错事却不去纠正,反而试图掩饰,叫他们心里该作何感想?而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华浅浅之事既已证实是一场误会,迟早总会大白于天下。繇山主动昭告天下,正可见得我繇山知错能改的勇气和气度。”
“夏云岚此言甚是。”久不说话的齐长老点了点头,道:“所谓修心、养性,不止是不犯错误,更是犯了错误后能够敢于担当、及时改正。”
“不错,虚假的声誉咱们不稀罕。”有正直的执事附和道。
“做了错事不敢承认,与稚子小儿有什么区别?”
“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事若不纠正,只恐戒律堂威信尽失……”
“本长老没有说不欲纠正……”温长老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极力镇定地道:“本长老只是在想如何纠正?”
“那有什么好想的?照我师父说的话去做就行了。”所谓做事看人,夏云岚先时并不敢怀疑温长老与幕后暗害师父之人有关,此时见温长老言语间推推诿诿,极不光明正大的样子,心里倒不由暗暗生出一层怀疑来。
“戒律堂之事,岂有你这个后辈弟子插嘴的余地?”执事之中,有人向夏云岚训斥道。
“纠正自然是要纠正,但不一定非要昭告天下。”有和稀泥的执事道。
夏云岚先向训斥自己之人冷然一笑,道:“这位师叔,若非弟子多留了个心,昨日的华师姐就是今日的弟子。所谓同病相怜,弟子为华师姐说句话有何不可?”
言罢,又向和稀泥的执事道:“这位师叔,今日顾忌着繇山的声誉脸面,昨日怎地不顾及华师姐的声誉脸面?当年繇山向天下昭告华师姐**败德,使得华师姐忍受无尽痛苦与流言。今日繇山为华师姐平冤,嘲笑者不过是不明事理之辈,明事理者谁不赞咱们繇山一句勇气可嘉?”
夏云岚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夜凝尘的目光静静停留在夏云岚脸上,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甚至,还有一丝丝感激。
可惜夏云岚只顾与人辩驳,并不曾注意到夜凝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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