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注自然是文雅得很,不会庸俗的赌钱。
杨琦就将那文也取了中,然后放在自己特意挑出的优中选优组里面。
最后前二十名就要从这一堆里选,最后的会元自然也是这里选的。
有这么一个乐子勾着,大家阅卷也格外卖力、有趣,不再那么枯燥,只等着到时候揭晓谜底呢。
考官们找了这么个乐子,外面光明正大可以开盘下注的早就翻了天。
各赌场甚至是青楼都开了盘子,让人下注,下注有几种,一种是赌谁中会元,谁第二第三,还有一种是赌谁中谁不中。
比如说吕明宪、林重阳这样的,如果是赌中不中的,庄家就兴致缺缺,因为他们看来也基本是必中的,倒是赌中不中会元,这一点盘面很大,下注的人也多得很。
“虽然他山东曾经厉害,现在确实不行的,要说读书,还得看我大江西!”江西的一名赌客在江西下面押了五两银子。
这是赌十三个布政司两个直隶省谁能抢走会元。
“切,落伍了吧,现在江南文风最盛,会元肯定在我南直隶,我押十两。”
“肯定是我大浙江!”有人继续压。
像陕西、贵州、云南、广西、广东这些自然很少会去押注,甚至四川也少,基本都集中在南北直隶等省份。
这时候就有人喊道:“我押吕解元必中会元!”
“我看好山东御赐神童林解元!”
“毛都没找齐的孩子呢,中什么会元,断奶了吗?我押康解元!”
“我押北直隶的王解元!”
这时候两人拱卫着一个身披斗篷,头戴帽兜的小公子进来,那小公子声音清脆悦耳,“我押林解元,五百两。”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动,毕竟大家都是小赌怡情来的,一下子这么大手笔,这是来踢场子的吧。
当然庄家自然不怕,京城能开赌场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背后都是大有来头的,别说五百两,五千两都不怕的。
“哇,小公子恁有钱?”这么一弄,就有人也疯狂起来。
庄家也大喊着,“下注啦下注了,下的多赢的多!”
有人对那小公子道:“你就这么看好那林解元?不过是一个孩子。”
小公子微微一笑,“你们没听过自古英雄出少年吗?”说着就往旁边施施然一坐,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见他落座之后都不敢往那张桌子旁去坐,于是他自己占着一张桌子,别人一群一群的挤在一起。
看了大约半个时辰,他起身带了人离去,上了马车就往东去,然后沿着西长安街,再往南拐进一条胡同,在一处宅院门前停下。
下了车进门后,小公子对那两人笑道:“今天你们装扮得不错,没人看出端倪。”
俩护卫笑道:“是小姐教的好。”
若不是她们自己说出来,怕是没人知道他们竟然是女扮男装的,毕竟俩护卫个子细高,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小麦肤色,颈被衣领护住竟然半点看不出女性特征来。
而那小姐年纪又不是很大,举止潇洒自若,脸一直被帽兜挡着,别人却也看不出什么,如今将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明艳端庄的脸来。
“小姐您可回来了,”一个绿衣丫头快步迎出来,气喘吁吁的,“公子都回来了。”
沈君瑶哎呀一声露出个调皮的表情,随即又收敛起来,拿出最端庄娴静的范儿来,带着丫头往正院去。
一进院门就见沈君澜正在练剑,剑势如虹,姿态飘逸,却又锋芒凛凛,她看得有点手痒努力将手背在身后,“兄长今日回来这么早?”
沈君澜收了剑,反问道:“又去听戏了?”
“去书斋逛了一圈。”
沈君澜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刚考完试,谁还去书斋?”
沈君瑶面颊微热瞬间恢复如常,“去书斋自然是买书了,跟考试有什么关系。”
他就不说什么,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擦擦汗,“安阳郡主要约你去蹴鞠。”
沈君瑶雀跃道:“好啊,我这就去准备。”
沈君澜却道:“我已经替你推了。”
沈君瑶翻了个白眼,“绿渏,收拾东西咱们去六叔家住,不在这里受气。”
沈君澜将帕子扔到丫头怀里,淡淡道:“六叔正忙呢,你不要去添乱。”
沈君瑶一副我懂的表情,“不就是给你……”
“我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沈君澜不想和她多聊,“出门可以,记得多带人手。”
沈君瑶立刻笑靥如花,施礼送行,“兄长慢走。”不回来才好呢。
她进屋看到桌上扔着一件貂绒背心,不解,回头问道:“喂,你背心干嘛不穿?”
沈君澜的声音遥遥传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绿渏小声道:“小姐,公子是不是知道啦?”
沈君瑶一脸正色,“知道什么?咱们又没有什么怕他知道的,他不要正好,这么贵的好东西咱们自己留着。”
她换了家常便服,净手净面之后坐在窗下,丫头们就知道她要开始办公,一个个手脚麻利地将算盘、账本、笔墨等准备好,她们也都各司其职,很快进入状态。
而那俩女护卫则守在门口,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她们小姐虽然私底下有点好玩,工作的时候却极认真,容不得一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