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别妨碍孙姑姑。”薛莹将她拉开,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问她,“这么说,‘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在两个人之间,“以前”已经成了上一世的代名词。昔昔泪流满面,凄惶地点点头。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昔昔身子一震,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瞬间打起了精神:“是感孝寺!感孝寺救了他!”所以她当初听说薛莹曾在感孝寺修行时,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感孝寺曾经救了她的儿子,她对感孝寺有着感恩和敬畏。
巧丫原本在一旁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闻言立刻道:“我去找师父!”
“去吧。”薛莹知道她紧要关头还是很机灵的,也不再多说什么,挥手让她赶紧出门。然后对顺子婶道,“把绑住抱走。”断断的样子太吓人了,而且绑住这么哭,也会影响断断的情绪的。
顺子婶点头,一脸担忧地将绑住抱走了。
过了好一会,孙姑姑才抬头,面色沉重:“我……诊断不出来,他的脉象十分混乱,我以前从未见过,也没有在任何记录中看到过。”
昔昔失神地喃喃:“都是这么说的……就连太医都是这么说的……”
“昔昔!”薛莹拉了她一把让她回神,“振作一点,断断还要靠你这个娘度过难关呢!”
昔昔看着依然血流不止的断断,呜咽着扑过去:“断断……”
饶是在这个时候,断断依然乖巧,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精神崩溃的娘亲,要不是脸上那渗人的血迹和依然战栗抽搐着的身体,完全看不出这个小孩竟然在遭受极为剧烈的痛苦。
薛莹过去轻轻握着他的手:“断断,我们会救你的,你坚持一下。”
断断看了她一下,眨眨眼,眼底打转许久的的泪水静静划过眼角,喉咙里嗝了一下,嘴角溢出鲜血,身体抽搐更加厉害了。
孙姑姑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断断……”昔昔也握住了他的手,“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怪我恨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再坚持一下……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但求你活下去好不好?”
断断当然听不懂她们说的话,只是慢慢闭上眼睛,胸口的呼吸渐渐平稳,鼻子和嘴巴也不再往外溢血,看样子竟是有些稳定了。
但昔昔还是很伤心,泪如雨下:“每隔一个时辰他就会发病一次,大夫说他活不过两天……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薛莹知道她是受刺激太过,把前世今生的事情都混在一起了,只是断断病重至此,她的心情也十分沉重,没空安慰别人。
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油锅煎熬着,但幸好她们等待的时间并不很久,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合安婶就翻墙进来了。
还没站稳,她就急匆匆地问:“断断怎么样了?”
“合安婶!”薛莹猛然起身,眼前晕眩了一下,“快来!”
合安婶过来看了一下断断的情况,也是倒抽一口气,忙拿出平安符给他戴上:“我刚刚到月亮湖路口就碰上明觉师父了,她说是明理师父让她送平安符来的。”
“这么说,明理师父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明理师父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清楚,但听明觉师父说,明途师父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天气不好,明途师父一躺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所以没来得及打探。还有,明觉师父转告说,明途师父身体状况不好,实在担不起天罚,这次便让你先受着……”
话音未落,薛莹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
……………………
这个年并没能过得安生。
先是断断得了急病,后来感孝寺及时送来平安符,他的情况便很快稳定了下去。但几乎与此同时,薛莹也病了。
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浑身酸软无力,时不时来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因此睡的不安慰,精神越来越萎靡,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让人格外心疼。
好消息是,这段期间她的牙齿又长回来了。尽管处于病期,幸好牙齿并没有长歪,不然她就更加欲哭无泪了。
昔昔被断断的病吓坏了,一直留在院子里不愿离开,外面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求她出去主持大局也没能动摇她的决心。到后来薛莹实在不堪其扰了,再者天气也慢慢转暖,外出无碍,于是将昔昔明里暗里训了一段,总算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依依不舍地告别断断,重新投入“战场”。
还有一件事,看似出乎意料却让并不让薛莹觉得意外——赵庄头一家外出了,两个月都没有回来。
赵庄头给出的借口是大郎要成亲,他们一家人到朝城去办喜事。但办喜事办到一家人杳无音信,这件事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但别庄里都是自家人,大家并没有多嘴,反而想着法儿替赵庄头隐瞒这件事。毕竟,找家人身为侯府下人,“失踪”这么长时间是要治罪的。
总而言之,在兵荒马乱、迷迷糊糊之中,新年过去,天气转暖,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但是……貌似“复苏”的速度又太快了一点。
“太热了!”巧丫一进门就叫嚷,小脸汗涔涔的,热得通红。“每次下厨都感觉像是在煮自己一样!”
薛莹看她的样子也觉得可怜:“过来擦擦脸吧,能舒服点。”
“不了,小姐,你记得喝完这碗粥,我去找我娘,让她赶紧吃饭。”两个小家伙身边离不开人,所以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