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 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陆鸱吻笑,“武夷山都是道士, 三清仙人都拜不及, 哪轮得到佛光来照?”
二公子将珠子丢给陆鸱吻,“对对对, 佛光照错地方了, 要不然就是照不进来。这珠子很灵的, 我找人看过了, 是红玉,不掺假,不是蜜蜡那种玩意儿,你收着吧。”
二公子向来很大方,陆鸱吻仰着头, 好人未必有好报,二公子为了家产, 前些年结婚了, 但连着三年都没怀上孩子。后头婚一离, 老婆立马与别人怀上了孩子,二公子说:“简直撞了鬼, 我多希望人家那孩子是我的。”
幸好的是, 二公子父亲的家产还没分, 三房太太总是轮流各领风骚几天, 还没斗出个决胜结局来。一切都未可知。
陆鸱吻也安慰他, “你父亲活的好生生的,不如趁他活着多多表现,现在抠到手上,总比将来去争去抢要好。一个不慎,将来要落下不孝的名声,遗臭一方。”
二公子家撑死了算个富户,一方大族都算不上,三房太太兼且如此凶狠,此一番换做萧家,且不知要践踏几人尸骨方可罢休。
外头有敲门声,陆鸱吻将那串红玉珠子丢进抽屉,进来的是这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赵宋。赵宋是个年轻人,还是个肤色白皙、身姿清瘦的年轻人。换做陆鸱吻十年前,还是很中意赵宋这种年轻人的,至少看上去彬彬有礼,颇有公子风范。
不过玉摸久了生温,人看久了会腻,就赵宋这样的小白脸,陆鸱吻与他共事几年,逐渐看出来这种软饭小白脸心中还藏着不小的野心。这人平日满嘴风水卦象,满身仙风道骨,说穿了,他抱着老女人,嫖着学生妹,绕着富豪妻,桩桩件件,嘴滑舌甜,勾女下套,一样不少。
瞧见赵宋进来,陆鸱吻就正了脸色,“老板,有事找我?”
赵宋也不与陆鸱吻客气,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了,说:“阿陆,你我打交道也有几年了,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哦?”
这是个确定音的疑问句式,也就是个假的问句,陆鸱吻头一低,笑道:“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赵宋也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阿陆,这几日公司生意不好,我想找你做合伙人。”
合伙人?
陆鸱吻是不想做的,这种模特经纪公司说它皮包公司都有抬举的嫌疑。说白了,这里头养着十多个嫩模,形容成高级欢场会比较贴切一些。
陆鸱吻偏着头,“老板最近是不是遇到甚么困难了,如果公司周转不灵,那我可以找张公子说一声,让他迟几个月收租,宽限几天。”
赵宋嘴角噙着笑,他生的也算好看,这一笑,头又从浅色的衬衣领口里探出来,还露出修长白净的脖颈。
陆鸱吻道:“如果老板需要,我现在就给张公子打电话?”
赵宋拉了拉衬衣领口,又将衬衣袖子拉下来,抹平了扣上,说:“不必。”
陆鸱吻也笑,“那老板慢走,有什么事,打电话吩咐我。”
赵宋回头瞥了陆鸱吻一眼,指东打西,“单人单手,出了什么事,连个救生圈都没有,还是抱在一起好,不会那么快死。”
说完,就出去了。
陆鸱吻叹口气,盯着门口,她想,和你抱团,或许死得更快。
送走了赵宋,姚璐打来电话,“陆小姐,中信二楼咖啡厅,十分钟后见。”说完,那头就挂断了电话,陆鸱吻丢开手机,骂一句:“德行。”
姚璐穿着她最新款的下一季成衣,这刻还在春夏,她已经穿上了秋冬款,陆鸱吻提着自己保守沉静的黑色手提包到的时候,姚小姐挑了一下自己略显浮夸的正圆形太阳眼镜,她那红彤彤似乎还渐变镶水钻的指甲一晃一晃的,“hi,baby”
陆鸱吻简直想勾着头走开算了,她一路走过去,“我说姚富婆,您以为您在投资拍摄穿prada的女魔头,还亲身上阵?我的老天爷,这样的天气,您这皮草箍身上,烧吗?”
姚璐留着及腰的卷发,她手指往发间一挑,模样怪美丽,不过这一指,手指上的装饰还卡住了几根头发。陆鸱吻赶紧起身,“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这什么天气,你穿成这样,做模特呢?”
“咳,咳”,姚璐咳嗽几声,“我说你手轻点儿,这都是借来的,隔几天我还要还回去的。”
陆鸱吻睃她,“你又偷你们杂志社的衣服穿?”
姚璐摘下眼镜儿,“也不全是,就这外头的皮草是杂志社的,其他都是私货,私货你懂吗?这衣裳是下一集的封面,还没正式出街的,我先拿来穿半天,一会儿就给还回去。这热得要死,谁要穿这个”
“嗯”,陆鸱吻撇嘴,“快脱了吧,谁看你啊,这就是明年新款也没用,颜色陈旧,你皮肤不白,穿起来简直相得益彰的难看。”
姚璐皮草里穿一件连身洋裙,她脱了外套,手指在上面流连忘返,“哎,我真是想不通了,就咱们这边的天气,甚么时候用得上皮草这玩意?你知道吧,我前几天替咱们杂志社去取门店衣服,已经有阔太预定了这件,说本港一到货,她就立时来取。我就说杂志社不合适我,什么浮华背后,什么星光璀璨名利场,看着光鲜亮丽,里头就是一坨哎,我懒得说!”
陆鸱吻将冰水递给她,“姚姑娘,降降火气,你这又是怎么了?”
姚璐叹气,“今天请个新晋影后影封面,不过人家没来,咱们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