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了?”直到燕之离了早市,苏冰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拽了小幺一把。
“姐姐没要。”小幺把手里的铜钱递给他:“哥,你说姐姐今儿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没注意。我没事儿看人家姑娘穿什么衣裳做什么!”苏冰接了钱对小幺说道:“去把道边儿的凳子收了,咱爹不来,放那儿碍事。”
“哦。”小幺马上去了对面拖着苏三爷常坐的那条凳子送去了存放杂物的小屋里。
苏冰则站在原地没动。
他又往燕之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路上已然看不到她的身影。
“衣裳好看倒是好看,就是鞋子和新衣的颜色不配要是换双鞋子一准儿更好看”他轻声说道。
早市地上脏,燕之没舍得穿景行送她的新绣鞋,仍旧穿了那双旧的。
这双鞋子原本就有些大,又是布做的,越穿越大,走路就不太跟脚。
一路踢里踏拉地回了家已经是正午,才收了筐子洗了手院门便被敲响。
燕之过去开了门,见秋夕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两只碗,饭菜果然被分开了装。
“回去福管事为难你没有?”接了午饭,看着蔫头耷脑的孩子有点可怜,燕之先开了口。
“没有。”秋夕摇摇头:“就是就是王爷不用我跟着了”
燕之看着他,停了片刻才说道:“想不明白了?”
“嗯。”秋夕轻轻地点了头:“姑姑,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么?”
“想不明白你就慢慢想吧。”燕之端着托盘往屋里走。如今正午的太阳虽然没有夏日的毒辣,可正是容易把人晒黑的时候,她也得注意防晒。
倒不是燕之有多臭美,而是她大半天在外面讨生活,若是黑得太过明显,她也怕引起景行的疑心来,被他禁止了出王府。
“姑姑,你先别把门闩上呢,我待会儿还得过来一趟。”
燕之立在门口回了头,见秋夕正往外走,缩肩耷背的佝偻着身子,像个小老头!
燕之看着他,终是没有说话。
有些事就得自己想明白了才成。至于能想到哪一层,也得看他的悟性。
燕之大约能猜到景行为何不许秋夕跟在身边。
他能在景行跟前告了她的密,就难保不会为了旁的事儿多嘴说了景行的行踪。
景行需要的是个口风严实的小跟班,他用人可以不挑人是否机灵,但性子稳妥却是最紧要的一条!
秋夕告密的事儿正犯了景行的忌讳,因此不等秋夕讨要好处,他便允了他日后离府的事。
“姑姑,我把这些送厨房去吧?”
燕之的一顿饭没有吃完,秋夕又在外面叫道。
她放下筷子出了屋,见他端着一些碗碟便问道:“福管事不是怕我寻死,不让我这里留这些瓷器吗?”
“这是王爷让送来的。”秋夕看着她说道:“一早,主子出府前就吩咐了下来,让把他用的碗筷送姑姑这里来些。说是姑姑要的。”
“我要的?”燕之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跟景行提过要这个:“那就送厨房去吧。”
脑子一转,她就明白过来。
那东西是不想和府里的下人们混着用了吃饭的家伙!
“这些瓷器共是十九件,都是府里登记在册的。要是有了破损,姑姑要说一声的。”秋夕把一摞碗碟分别放在了两盘大灶的灶台上,回身看见燕之在外面站着便小声说道。
“那你赶紧把这些‘祖宗’端回去吧!”燕之立马撇了嘴:“要是万一我手滑给摔碎了,福管事是不是还得让我赔啊?”
“那倒不至于。”秋夕抿嘴一笑:“姑姑别怕,王爷用的物件都有规矩定制,就说这套瓷器吧,也是王爷亲定了样式在官窑里烧的。就如姑姑说的,万一要是有个破损了,得告知福管事。府里每年都要补一批瓷器呢。”
“哦”燕之进了厨房,拿起一只饭碗来瞧了瞧又放下,心道:确实是比苏冰烧的歪嘴茶壶好了太多。
“姑姑,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了。”
“秋夕。”燕之叫住了他,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挺胸抬头往前看!有点小伙子的朝气!你缩成那个德行给谁看呢?一辈子就准备缩成个这个龟样儿了?”
“姑姑?”秋夕回头诧异地看着她。
“以后上午少往我这儿跑。”燕之压低了声音说道:“明白吗?”
“嗳!明白!”秋夕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咧嘴要哭,燕之对着他一瞪眼:“没出息!”
“嘿嘿!姑姑,我不哭!”秋夕吸溜了一下鼻子,又抬了胳膊在眼睛上抹了抹:“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燕之点点头,看着那个半大孩子小马似的冲出了院子,挺胸抬头的又精神起来。
“王爷,院门没锁。”侍卫开了院门上的锁,双手捧着把钥匙递给了景行。
“是吗?”景行接了钥匙用手轻轻一推院门,院门应声而开。
他脸上立时有了笑意:“今儿你们就不用再翻墙进去给爷开门了。”收好钥匙,他接过了另一个侍卫提着的包袱并挥挥手:“找个不碍眼的地方躲着去,别让她瞅见。”
“是。”两名侍卫同时抱拳应了,再一转眼两个人已经先后上了树。
“滚下来!”景行拧着眉头走到树下用力踹了一脚:“爷说的话你们没听见是吧?爬那么高不是瞅得更清楚吗!”
“属下知道了!”侍卫们赶紧飞身而下,隐在了假山的后面。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