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把燕之塞进了被窝里,临走前,他咬了她的嘴:“爷去早朝了,晚上给爷留门留饭。”
燕之躺在他焐热的被窝里发呆,对于这个找上门来的无赖无计可施。
搬家?
自己都住在南菜园这样偏僻的地方了,不是还被他找到了?可见搬家是没用的。
和他好好谈谈?
燕之马上烦躁的翻了个身。景行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并且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外人是很难看透的。
燕之也看不透他,但燕之知道,与他是没道理可讲的。
躲不掉,又说不清楚,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得与这么个东西纠缠了?
“凭什么啊!”燕之气得又翻了个身,她居然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那股子久未闻到的药香。
她揪着被子闻了闻,被子里外都染了他的味道
“这人有毒。”燕之打了个哈欠:“连我的被子都让他传染了”
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快天亮,燕之总算是睡了过去。
睡觉的时候她的眉都是蹙着的。
她做了梦,梦里她踩到了一贴被人扔到路上的狗皮膏药上,她想尽了法子想把那贴膏药从从鞋底上弄下去都没有成功,最后她气急了,拼着一双鞋不穿了,用剪子把鞋底剪了下来
看着手里没了鞋底子的鞋,燕之总算是痛快了些。可转眼的功夫,那贴膏药不知怎么的又贴在了她的脸上
“爹!快开门!”小幺在院门外用力的敲着门板。
苏三爷从屋里出来骂骂咧咧地开了门:“嚎什么呢?你弟弟刚睡着,就你这大嗓门,他受的了?”
“爹”小幺一看见苏三爷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哥我哥让人给打了!”
“别哭!”苏三爷神色一凝,他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见房门关的严实才拉着儿子走到了院子外面,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娘还没出月子,你说话小点声儿,别让她着急!”
“嗯。”小幺点了头,抬胳膊一抹眼泪小声说道:“刚才,我和我哥才出了早市口就遇到了三个人,他们拿着棍子见了我们哥俩就打,我哥一个人拖住了他们三个让我跑”
“我就跑回了早市去叫人”
“等德叔他们追过来的时候,那些人都跑了”
“你哥怎么样了?”苏三爷面沉似水,脸上照着一层黑气。
如他们这样的人,打打杀杀是难免的。所谓看场子抢地盘,就是看谁狠。打跑了原来在此处混的混混儿,谁就当这块地方的家。
苏三爷当年老老实实的买菜却被地面上的混混儿们欺负的连生意都做不下去,最后他急了眼,拉上几个同样小商贩和菜农抡起扁担锄头和那帮混混拼了命
那几个混混儿被赶走了,他搭上了一条腿,成了人人口中的苏三爷,也成了南城一个新晋的混混儿。
这一混就是十来年,他占稳了南城的这块地盘。
苏三爷是苦出身,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因此上他虽然在南城混,却从不做欺男霸女的缺德事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太太平平的过了这十来年。
现在,他的太平日子有人要伸手搅合了
“哼!”苏三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得罪过的人不多,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最近得罪的人却只有一个:张班头!
若说也不算得罪,毕竟两人之间还没有最后撕破脸。
原本苏三爷想着有那个刘大人这层关系,对方更不敢把燕之怎么样,如今看来,他确实不敢再对燕之如何,而是把一脑门子的邪火都发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说呀!你哥到底如何了?”见小幺吭吭哧哧的只是哭,苏三爷火气上升,冲着他吼道:“哭他娘的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小幺被他这一嗓子吓得顿时收了声,哽咽了几下之后他才说道:“我哥身上都是血,我没看到他伤到了哪儿,德叔他们说先带着他去看大夫,让我回来报信。”
“没脑子的东西!小冰都出事儿了,怎么还让你一个人单独跑。”苏三爷气哼哼的嘀咕了一句之后又对着小幺嘱咐道:“记住了,你哥的事儿可别和你娘说!”
“我不说。娘还没出月子呢。”小幺抽抽噎噎地点头道。
“别哭了,脸都皴了。”苏三爷揪起袍子来在儿子的脸上抹了一把:“回家吧,把门锁好了,除了爹,谁叫也别开!”
“爹,您说那些人会不会来咱家啊?”见父亲要走,小幺有些害怕,不禁问道。
“他们没这个胆子!”苏三爷一瞪眼,冷冷的说道:“咱家的四周住的都是爹的兄弟,有事儿你只要喊一嗓子,他们指定得管!”
眼看着小幺回了家,关了院门,苏三爷跟过去用拐杖戳了戳门板,见里面落了闩他才朝着早市走去。
没走几步呢,就被一个汉子叫住:“三爷,是不是出事儿了?我刚才怎么听见小幺说他哥被打了?”
苏三爷点点头:“我这就过去看看。”
“三爷等我片刻,我穿件衣服。”
“你别去了。”苏三爷叫住了他:“咱们的老窝都在这儿呢,你把他们几个也叫出来留下看家,顺便给各家送给信,都留点心!”
苏三爷是在医馆见到了的苏冰。
苏冰最重的伤在头上,当时幸亏他躲得快,那人一刀砍下来的时候才没把他的脑袋整个砍开了!
“知道是谁么?”苏三爷扳着儿子那个已经被剃光的脑袋看了半晌,他盯着那处两寸来长的刀口轻声问道。
“是张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