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狗也认出了来人,皱着眉看了看唐二身后跟着的大手,示意张三花快点吃,不然一会可能吃不了了。
“哟,二爷啊,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十天前不是已经来了么。”掌柜低头哈腰地凑了上去,还顺手给唐二奉了茶。
唐二接过茶喝了一口,眯着自己的小眼睛:“是吗?有这回事嘛?”
掌柜在一旁赔笑,唐二身后的一个混子上前说确实十天前已经收过一次了啊。
“这样啊。”唐二翘个二郎腿不停晃悠,“看我这记性都把这事忘了。”
掌柜有些不可置信唐二就这么放过他了,不过仍点头哈腰地在一旁赔笑。
“那这孝敬钱我就不收了,不过今天你家二爷的三姨太过生辰,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掌柜的一下子苦了脸。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想给?来人,砸店!”
“别别,您息怒,您息怒。”掌柜的赶紧制止,“您说个说,合适咱就给姨太太献份孝心。”
“看你这么听话,那就二两银子吧。”
唐二干了这行这么多年,深知不能一杆子敲得太狠,抱的这个数刚好踩着底线,足以让掌柜的肉痛,但又不至于为了这二两银子担了砸店的风险。
掌柜的听了果然肉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天前才交了孝敬钱,今天再交二两这一个月可就白干了。
“瘦子。”看掌柜的犹豫不决,唐二唤了一声,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人走了出来,挥着手里的棒子狞笑着。
张三花不停地往那边瞄,林二狗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别乱看,吃你的。”
“你不管管?”张三花瞪大了眼。
“我为什么要管。”林二狗乐了。
“你们文人不都是古道热肠拔刀相助的么。”
“还拔刀相助。”林二狗哭笑不得,“你说的是文人么。”
那头,掌柜最终还是交了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路过张三花这一桌还招呼他们慢慢吃。今天虽说损失了很多,但这一桌好歹能赚回来点。
“你想帮他?”林二狗用公筷给张三花夹了筷子杂菜,张三花等他,他耐心解释,“吃点蔬菜,光吃肉不好。”
张三花横了他一眼,林二狗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想帮他?”
“然而并不是。”张三花皱着眉吃掉了碗里的杂菜,“他与我非亲非故,我干嘛要帮他。”
“那就好,你若是要帮他,我还得费点脑筋呢。”林二狗自己夹了筷子杂菜吃。
“我是说如果,如果啊。”张三花戳着碗里的菜,“我如果要帮他,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怎么做啊?”林二狗轻笑了一声,“最终结果得是除去这个唐二,不然我们一走这掌柜难免又被敲诈。”
“可除去这唐二还会有李二孙二,说不得比这唐二还要更过分呢。”
林二狗用手指敲着桌子,另一只手撑住下巴,歪着头看张三花。
“你就说你没办法不就得了。”张三花翻了个白眼。
“你说要帮我就有办法。”林二狗直视着张三花的双眼,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内心。
张三花和他对视了一会,嗤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吃自己的菜。
结账时林二狗多给了五文钱,在小二道谢中领着张三花来到杂货铺,让店家给他称了一些干果,又买了一些蜜饯。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啦。”张三花半是疑惑半是嫌弃,“听说那些书生都敷粉的,你不会也学得娘娘腔了吧。”
“男子敷粉那是在北离。”林二狗付了钱,接过坚果果脯塞到张三花怀里,“这是给你吃的,你路上吃一点,免得饿。”
张三花愣了一下,重新看向林二狗,四年已过,她这个童年玩伴似乎一点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
林二狗忍不住又揉了揉张三花的头发,张三花抱着零食不好拍开,只能叫嚷着让他把手拿开。
张三花自小就是这样,平时多懂事多聪明,只要在他林二狗面前就是一个任性不动脑子的小蠢蛋。
有一次他带她走山路,他想事分了神,被一个坑绊了一下,刚站稳张三花又被绊倒,还好他及时扶住。他问她为什么不看路,她一脸理直气壮地说他走在前面她为什么要看路。
最后,为了弥补他差点把她摔着的过失,还是他把她一路背下山的。
怀里抱了干果,张三花安分了,随着林二狗在镇子里转了一圈把该买的东西买齐,准备今天现在县里住一晚。
“掌柜麻烦,两个单间。”
柜台里的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盘打量了一下林二狗二人,又重新低下头:“你们两个小孩子住一间房得了,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别穷讲究。”
林二狗苦笑,他知道店家是好意,可他们还真不能住一间。
“掌柜的,就麻烦你开两间房吧。”
“得,一间一晚二十文,先付钱。”等林二狗付了钱,掌柜开始招呼小二,“得福啊,把这两个客人领到楼上去!”
他们住的最普通的客房,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林二狗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让张三花先坐着休息会他才去看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林二狗来敲张三花的门。
“三花,想不想再去外面逛逛?”
“不想去。”张三花没给林二狗开门,一个人窝在房间里。
“真不去?现在晚市差不多开了,不想去吃碗馄饨?”
屋子里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