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玉忽而笑道:“其实我都知道,九弟也是为将士们着想,都是为国尽忠,咱们也就别非要争论个高低啦。既如此,以后咱们各自注意便是。”
龙陵夜又挪了挪身子,在椅子上摆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完全把这个硬木头的椅子当成了一个卧榻。点了点头,道:“但凭八哥安排。”
程悠若看着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好笑,心想你嘴上说着但凭龙陵玉安排,可是你这行为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军中将士都讲求站如松、坐如弓,可是龙陵夜这七拧八歪的,哪里有一点儿在军中应有的态度?
八王爷显然也是知道龙陵夜向来不受任何礼法拘束,因而只是尴尬的扫视了一下众位将领,见十几位主要将领面上并未对龙陵夜有任何不满之情,不免心内一沉。
却还是道:“九弟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率军出征西魏,一举将其收服,这一次就由九弟你率领先锋军去探一探他们的实力,如何?或许以九弟的战王神威,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们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啊!”
龙陵夜却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指着自己,惊讶的看着八王:“八哥,你说我?”
“当然,难道本帅说得还不够清楚?”龙陵玉端起主帅的架子来。
一时在座众人都是大气儿不敢出,都察觉到了这两位王爷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儿。
“不行不行,”龙陵夜连连摆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道:“本王这一路骑马骑得腰酸背痛,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上马了。八哥你还是另找别人吧!不然休怪本王拿着长枪跟在将士们后头走。要真是这样,丢得可是你这主帅的脸面哪。”
“九弟,军令如山,只怕容不得你推脱吧?”龙陵玉还是以主帅的威势来镇压龙陵夜。
龙陵夜却哪里能受这点儿架势的镇压?
就连程悠若都觉得龙陵玉这一番言行实在太好笑。要知道,凡是龙陵夜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可能去做。
“八哥,身为主帅,理应为将士们的生死安危着想,是不是?”龙陵夜忽然神色郑重起来,盯着龙陵玉,颇有一番质问之势。
“自然如此。”龙陵玉也是与他对视,气势丝毫不弱。
“既然八哥爱惜将士,自然要选一个胜任的将领出征,”龙陵夜道,“明摆着本王常年为领军出击,身子骨儿也不似当年,根本不具备领兵出击的能力。陛下让本王任副帅,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本王对西魏稍有了解,想要让本王出谋划策罢了。出征一事,实是无稽。”
“如果八哥非要让本王出征不可,以本王现在的能力,就是等于让本王去送死。既然如此,不如八哥直接杀了本王,也好过让本王带兵出征,牵连众将士惨死于敌军之手。”
龙陵夜言罢,毫不掩饰眼中的挑衅,看着龙陵玉,就等着他如何应对。
“九弟,在祭坛之时,可未见你有任何病弱之相。不是威风得很么?重现战王神威啊!怎么今日又要以病推脱?九弟,可不是人人都是瞎子。”
“狗急了还跳墙呢?”龙陵夜又耍起了无赖,道,“要是你好好的活着,别人大张旗鼓的给你送葬,你着不着急?哎呦,那日之后,本王卧床了十几日才能勉强动弹,八哥若是不信,你去抓本王行宫里的郎中来问?”
“狗急跳墙是没错,但是九弟你堂堂一代战王,又岂能与狗相提并论?”
八王这话显然说得有些过分,程悠若暗中看着,只见在座的众位将领面上都有怒意。
“哦,无妨,你就当本王是狗也无妨!反正本王就是不能出征……上次急得跳墙,到现在还没恢复呢,你再逼着我跳,我可跳不起来……”龙陵夜还真是打算无赖到底,什么话都激不起他的怒意。
龙陵夜话音一落,在座将士人人都是按耐不住,程悠若观他们神色,见这些人竟都像是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心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当年都是龙陵夜所统率的,如今看他们这神情,倒像是还站在龙陵夜这一方,完全不买龙陵玉的账。
“八殿下!请让末将率军出征!”一个老将站了出来,向八王主动请命。
未及龙陵玉发话,便急着道:“末将当年曾跟随九殿下出战西魏,况且当年九殿下只是主帅,运筹帷幄,大多都是末将亲自领兵。对西魏的情况,末将再熟悉不过!末将既是先锋,领先锋军出征乃是末将分内之事,岂能假手九王?”
“王先锋,本帅之令,岂容你贸然更……”龙陵玉的嘴角含笑,但眼中却已然带着十足的警告,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在座的这些将领们给打断。
“末将也愿代九殿下出征!”
“末将也去……”
“也算上末将!”
龙陵玉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刚才一直勉强维持的宽和已经绷不住。但是看到在座的一共十三位大将,竟然都主动请命替龙陵夜出征,也知道势不可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要统帅这些老将,如何能在这时候失了人心?
因而沉默半晌,忽然大笑道:“好,好!人心齐、泰山移!本帅正是要试一试你们的凝聚力,果然没让本王失望!好样的!王大哥,如此,这一次便由你率先锋军出击吧!”
“末将听令!”王先锋一抱拳,声如洪钟。
程悠若看着龙陵玉这强撑起来的满面笑容,真觉得比哭还难看。
忽然觉得他就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