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芷溪是在思虑,程悠若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几分,继续和她分析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缘由。第二,便是龙陵夜不会放过你。我告诉过你,龙陵夜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实容貌,是有原因的,而若是因你之故,给龙陵夜带来了麻烦,他的手段,你也是清楚的。”
“第三,便是王尚书那边,绝对不会放过你”,程悠若笑了笑,道,“你以为堂堂礼部尚书,想要对付一个在八王府中并算不上得宠的女人,很难么?届时三面夹击,你觉得你的活路有多大?”
“而如果你不说,龙非然自然也想不起来去问。你既可以免于三面受敌,也可以顺着龙非然的安排,把监视的目标放在龙陵玉的身上,这也恰好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不是么?”
在迎鹤殿的时候,就看出了陆芷溪对龙陵玉已经有了几分感激之情,而对于这种女人来说,这一份感激,很有可能会衍生成爱意。因为作为暗士,刀锋上讨活命,此生所得到的温暖实在少之又少。这才使得她在看到龙陵玉并未不要她之时,心生感激。
陆芷溪听了这一番话,一阵沉默。她不知道莫程悠若要在龙非然面前隐藏真实容貌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是很显然她说得也不假。刚刚在迎鹤殿的时候,她的确看到莫程悠若是和王尚书站在一起的,而且当时陆元夕也是随他们一起出现的。
就说明当时陆元夕也将莫程悠若的身份认成了王尚书的女儿。奇怪,当时陆元夕明明是带着陆家家仆去掳走程悠若的,怎么又会忽然和程悠若一起出现?
这事情实在太过蹊跷,里面的猫腻儿大得很,并不是她能够预料得到的。
况且已经要离开九天行宫了,而且龙非然也未必会问起龙陵夜最宠幸的女人到底是何容貌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莫程悠若这女人绝对不可相信,但是如今想来,她的身份的确成迷,拆穿了,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好,本妃就送你这个人情。”陆芷溪答应得倒是痛快。
程悠若看着她笑了笑,心想,其实这女人还是很聪明的。而且本质上,倒并不坏。若是她本质坏,那么不管对她自己有没有利,只要是能给旁人带来困扰的事情,她都会乐此不疲的去做。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说明她还尚有一些良知。
“莫怜心,龙陵夜这样的人,你当真以为你能抓得住他的心吗?”陆芷溪忽而问道。
真的能抓住龙陵夜的心么?她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但是她始终不敢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回答。若说抓不住,龙陵夜现在对她当真极好。但若是说能抓住,她又实在无法预料那莫测的未来。
“你也说过,女人的美丽,及不上那江山天下。我现在就把这话送还给你”,陆芷溪一笑,道,“但愿多年之后,我听到的不是你的噩耗。”
“彼此彼此。”程悠若也看向她,饶有深意。
龙陵玉和龙陵夜这两兄弟相比较而言的话,倒是龙陵夜更可信一些。陆芷溪跟着龙陵玉这一去,或许过得要比在九天行宫中,看起来好得太多,但是最终的下场,却要比在这里惨得多。
龙陵夜用来对付她的方法,不过是让她身败名裂,顺带着捎上她身后那两个指使之人、顺带着借刀刺伤龙陵玉。归根究底,也没有害了她的性命,但是这事情若是落在龙陵玉的身上,只怕没那么简单。
从丽景轩出来,程悠若看四下并无什么可疑的人,便直接向青芜院走回。
此时宴饮正酣,想来一番酒酣人醉之后,王尚书带没带他的女儿一起回去,这事情也没有人会格外关注。若是不趁着现在赶回青芜院,难道还要真的跟着王尚书回尚书府不成?
“姑娘。”刚一进门,却是见李嬷嬷早已等在房中。
“嬷嬷,怎么?可是王爷有话要交代?”程悠若问道。
“王爷交代老奴在此候着姑娘”,李嬷嬷道,“若是姑娘回到青芜院,让老奴告诉姑娘,做戏要做全套。今晚,要跟着王尚书的马车走,王爷晚一些会去尚书府接姑娘的。”
龙陵夜这个该死的,昨天不是还不让她离开寝殿半步吗?今天就舍得把她给推走了?果然男人心最不可测。
“好了好了,知道了。”程悠若摆摆手,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只好按照龙陵夜那“做戏做全套”的吩咐,当真去梅园闲逛。
既说是奔着九天行宫中的红梅而来,自然也应处于这一片梅园之中。待到宴散之时,人来寻她,也不会露了馅儿。
渐渐夕阳西下,冬日残阳凌冽,映在这红梅林中,倒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想起昨晚在满帐的红梅之中,龙陵夜的双眸,温情就如同这冬日里的红梅。冰雪之中的一抹温暖,恰到好处,却并不过于炙烈。
“一颗娇心映松竹,遍野皑皑血染红。”忽然身后传来一句吟咏,如空谷莺鸣,打破了寂静,却并不突兀。这温文和缓的声音,如同清风拂面,瞬间将人引入到一个更为安逸的境界之中。龙陵夜的声音总是冷冽,如同寒冰与顽石相撞的声音,即便对她极为温柔之时,她也还是能感觉到一种遥远的清泠。
而身后传来的这声音,让人听之便有一种和缓的心态。加之满目的红梅温婉,夕阳抚照,倒是让程悠若一时沉浸在这一副画卷般的情景之中。随着这两句诗,脑海中忽然想起在现代之时读过的一首咏颂红梅的诗来。
虽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