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梦魇了。
在梦里,严久寂一直在问我:“顾瑾时,你会背叛我吗?”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不会”,他却像没听见似的,还是一遍遍地问。
最后的画面停在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还有他的那个笑容,然后毫无征兆的,我的心就开始微微作疼。
我捂着心口醒来,转头,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不知不觉,海城已经迎来了盛夏,日出的时候,就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热气。
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离海很近,所以比别的地方要凉快一些,可依旧还是热。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现在我站起来都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了。
小家伙也越来越调皮,经常东一拳西一脚的闹腾,我开始给他讲故事,有时候也听听高大上的古典音乐。
虽然对于胎教来说,已经有些晚了,但是晚做总比不做好吧。
我不再吃高热量高糖的食物,怕得妊娠期糖尿病,但是西瓜这种水果在夏天真的很难让人能抵抗。
尤其是这个小镇里的西瓜都是种在沙地里的,不是一般的好吃。
昨天严久寂问我有没有开心的事,其实,还是有的,比如在夏日午后吃刚从井里捞上来的冰镇西瓜。
十点的时候,我准时走出房门,按照约定,那个叫杜鹃的小姑娘会在这个时间送西瓜过来。
可是这一天我出去的时候,迟慕已经堵在了门口,看样子正在和什么人聊天。
门是半开着的,他个子又高,我根本看不清站在他面前的那人是谁。
可是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用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杜鹃。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一脸红彤彤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迟慕的感觉向来灵敏,我刚刚走到他身边,他就已经发现了,随后对我扬了扬手里拎着的西瓜:“我给你放回厨房,等季修延回来让他给你切。”
说罢,他又回过头去朝杜鹃抛了个媚眼:“明天见,小美女。”
杜鹃一听,脸色更红了,迟慕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早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里。
杜鹃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的爱慕挡也挡不住。
私心里,我是很喜欢这个叫杜鹃的女孩儿的,她热情淳朴又善良,很讨人喜欢。
她也值得被人喜欢,可是那个人,不会是迟慕。
我看着杜鹃脸上的雀跃和羞涩,平静而缓慢地对她说:“杜鹃,明天开始你不用给我送西瓜了。”
听到我的话,杜鹃圆圆的脸蛋上是浓浓的失望:“为什么顾小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我们家种的西瓜不好吃了?”
我笑了笑,也没有和她拐外抹角:“你喜欢迟慕。”
我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听到我的话,杜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原本红润的脸颊也渐渐泛起了白。
怎、怎么会呢,顾小姐,我、我长这么胖,又这么丑,怎、怎么有资格喜、喜欢迟先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杜鹃说得磕磕巴巴的,说着说着,把脑袋垂到了胸前,只把头顶对着我。
紧接着,我看见原本干燥的地面,忽的滴下几滴不明液体,伴随着杜鹃肩膀的不断抽动,地上的水渍急剧增多。
我知道,她在哭。
头几回杜鹃给我来送西瓜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和她同龄的一个男生在院子外头叫她胖冬瓜丑八怪,还说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倒是没有见着,可他那嚣张的声音却总是在我见到杜鹃的时候,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时候,杜鹃站在我面前,即便眸子里已经盈满了泪水,脸上却依旧在笑,所以看到她像现在这样哭,倒是第一次。
喜欢这件事,没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喜欢是你的事,可是回不回应却是他的事。”顿了顿,我又接下去说,“杜鹃,我喜欢你,所以我想阻止你喜欢迟慕这件事。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怕你受伤害。当然你也可能觉得是
我多管闲事,可是很抱歉,我做不到明知道你会受苦,还眼睁睁地看着你往里跳。”
可是顾小姐,我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喜欢,我只想远远看着他就好。所以请你,不要不让我来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看着杜鹃,我竟有一种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一样的鲁莽固执,一样的不自量力,也一样的无可救药。
她可能还不知道,反反复复去猜测一个男人的心有多煎熬,可是这种煎熬我知道。
我也曾经想过,只要我喜欢严久寂就好,他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只要我为这件事努力过就好。
可渐渐的,我发现人心是永远都不会满足于现状的。
他多看了你一眼,你就会想着他下一次可能会牵你的手他牵了你的手,你就会想着要抱抱和亲亲又抱又亲之后,你就会想要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沦陷,总是无知无觉的。
既然好好说行不通,那我就只能换个方法了。
有时候,要鼓励一个人很难,可是要打击一个人却是很容易的。
于是,我听见自己用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憎恶的刻薄声音对她说:“杜鹃,虽然你可能觉得委屈和难过,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瘦就是这个社会现在的大众审美观。你看看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