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他时常会思念从前的同伴,和曾经自由自在的冒险生活。
十几年前,阿曼带领那群老伙计离开去寻找不老泉,只把最信赖的雷诺德留下来,独自扛起海盗事业的重担。
当爱好变成责任,这些年,雷诺德再也感觉不到冒险旅途中的那种快乐了。
迎着海风,他仰脖灌完最后一口朗姆酒,振臂把空瓶扔进了大海,竖耳聆听那扑通的坠落声。
很快,海盗们离开了。
诺大的海滩,只剩雷诺德和乔伊两个人,雷诺德坐在礁石上想事情,乔伊则是光脚踩在银白色的沙子上,弯下腰寻找小蟹想煮一锅鲜美的蟹汤,肚子饿的咕咕叫。
雷诺德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独眼中倾露出一丝庇护,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
“乔伊!”
“嗯!”乔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悻悻跑了过来。
“你还记得你父亲长什么模样吗?”雷诺德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道。
闻言,乔伊愣了下。
“我从来没见过他,人们都说,从我出生起我就一直住在老安东尼奥的家里。”
“哦~那个古怪的小老头儿,他是我们阿曼港最神秘的人呢,曾经还是阿曼船上的医生,医术非常高明。”
雷诺德顿了顿,思索片刻,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呢喃自语:“只剩最后十五天了。”
“十五天?”乔伊不解。
“嗯。”
雷诺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没做解释,目光落在遥远的星空边缘,心底默念: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重新走向光明,这是你的宿命。
浪涛拍岸,海鸟长鸣,雷诺德站起身屹立在海风中,心潮涌动。
乔伊似乎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悸动,不安地抬起头,眺望着夜幕下的天际。
隐隐约约预感到,十五天后,将会有一场伟大而神圣的变革。
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
最近,雷诺德总是在卖关子,而所有线索都似乎指向了十五天后,届时,一切都将浮出水面。
乔伊知道雷诺德不会提前透露这个秘密的,所以也就不问了,反正那天就快到来了。
思考着这些事情,乔伊内心的澎湃感愈发强烈,甚至有种冲动,想对着大海歇斯底里地呐喊。
雷诺德转头,审视着他稚嫩而不宁的脸庞,停滞片刻,笑了笑。
“别想了,回去休息吧,他们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回来。”
这种心态下,乔伊哪还睡得着。
乔伊摇摇头,默默走开了。
“别跑太远了!”雷诺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挂着会心的笑容。
深夜,清爽而怡人的海风,不停吹拂着这片寂静的海岸。
乔伊漫步了会儿,开始全速狂奔。
月光下,他双脚踩踏着银白色沙滩,迅猛如脱缰的野马般,像是在追逐空中那颗最闪亮的星星。
耳畔,疾风呼啸浪涛拍岸,他尽情享受着深夜里的这份刺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忘我。
就这样过了好久,他终于感觉到体力不支,慢慢缓住了脚步。
此时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他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展开双臂迎接冲刷而来的浪潮,纯天然冲凉真是爽极了!
当身体不再燥热后,内心的悸动也随之褪去,他脱掉衣服搭在肩上,悠哉地吹起了口哨,迎着月亮往回走。
他看见雷诺德依然坐在礁石上,仰头凝望天边,不知是在想什么。
在乔伊的印象中,除了吃饭睡觉外,雷诺德只会做三件事:思考、杀戮以及喝酒,必须是哈瓦那产的浓香朗姆酒。
见雷诺德那么认真,乔伊决定不去打扰他了,兀自踏上空无一人的海盗船甲板,径直回了船舱,打算趁着大家还没回来休息休息。
刚走到房门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另一间船舱走去。
那间船舱里,亮着一盏暗淡的油灯。
驻足,轻轻扣响房门。
“请进。”
推开门,趴在床上养伤的阿奇尔映入眼帘,借着油灯的光芒,这个强壮的大块头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一本书。
自从那天被他救了一命后,乔伊便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感激,希望能成为他最好的同伴。
“哦,是你。”阿奇尔咧嘴,笑了笑。
“嘿嘿,你在看什么?”一个海盗居然会看书,这让乔伊感到很诧异,好奇地往那本书上瞥了瞥,只见泛黄的书页上写着:
【五月十八日,百慕大圣戴维岛,东南方六十海里......】
看起来,这是一本冒险家的自传。
“只是随便看看。”阿奇尔合起书本,强忍疼痛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顺便拿起床头的水壶灌了一口:“找我有事吗?”
“忽然想起来,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
“不用谢,既然雷诺德船长吩咐我保护好你,我就一定得做到,而且你是我的同伴,我绝不能看着你死。”阿奇尔挑眉,无所谓地耸耸肩。
阿奇尔是个典型的硬汉,身高逾两米,体格健壮得像头牛,眼眶深凹面目凶悍,脸上有道伤疤据说是小时候被牛角顶的。
他曾经在全船举行的掰手腕大赛中赢了雷诺德,拿到了整整两百枚银币的奖金,当之无愧的成为了这条船上除雷诺德外最受尊敬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为人很好从不炫耀自己,和蔼可亲珍惜友谊,这点和他凶神恶煞的长相恰好相反。正如雷诺德所说,他是全船海盗中唯一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