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郎中在不在?”这声音好生耳熟,只是这声似带着哭腔。
“这大年三十么,夫人自是在的,请问你府上是?”见门口停着的马车,香云客气的笑问。
还没等眼前的女子回答呢,丁清荷就急忙走了过来。
“咦,怎么……怎么是瓶儿呀?”丁清荷很是震惊。“瓶儿你咋来敲门?可是袁府?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难道袁府出事儿了?不然如何解释瓶儿那丫鬟眼眶微红呢?
不是丁清荷这么想,石柱庚心里也这么想。
“我们家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在白云寺后山的梅林里晕倒了,醒来后,就一直哭。大少爷怎么安慰都不管用,因为今个是除夕,所以大少爷就把她给带回府里了,只是大小姐回了府邸后,连晚饭都没有吃,所以老爷夫人都急了,问大小姐,大小姐也不说话,一直沉默,要么默默的流眼泪,所以大少爷才要派马车让奴婢前来找丁郎中过去瞧瞧我家大小姐。还请丁郎中随奴婢走一趟袁府。”瓶儿粗略的把事儿给说了一遍。
丁清荷听了很着急,于是她和石柱庚说,她现在立马要去一趟袁府。
石柱庚自是不放心丁清荷单独去的,他说他可以陪她去。
丁清荷嗯了一声答应了,再把家里时常备的药箱给提着,然后坐上了袁府的马车,跟着瓶儿去了袁府。
一路上,丁清荷看瓶儿抽噎着低泣,心里更是不安了。
石柱庚则有些生气,这大过年的,袁府那么有钱,就不能去请别的郎中吗?怎么偏偏来请自家娘子?
看石柱庚皱眉,丁清荷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忍不住安抚他道。
“宜芳出事了,她和我交情甚好,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我知道你心里如何想的,我也明白,只是……算了,不说了,我现在只希望袁家大小姐能在你的劝说下吃晚饭。”石柱庚对丁清荷说道。
“多谢相公理解。”丁清荷勾了勾唇角,只是她心里觉得奇怪,她很奇怪袁宜芳在梅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咱们是夫妻,娘子何必这么客气。”石柱庚淡淡道。
“瓶儿,我问你,你家大小姐去白云寺后山梅林的时候,可有人跟着?”丁清荷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开始提问瓶儿。
“一开始是和大少爷一起去的,后来大小姐似乎和大少爷起了争执,然后大小姐自己说要去如厕,大少爷是男子,自然不好跟从,只在远处跟着……”瓶儿想了想,慢慢回忆道。
丁清荷见瓶儿说完了,就没再多问。
马车里的气氛带着一点儿悲凉,和马车外灯火辉煌的夜景格格不入。
丁清荷的心情很沉重。
袁宜芳今个早上还笑眯眯的,神采飞扬的俏模样呢,怎么才转眼的功夫就如此大的转变呢?
真是不可思议啊!
“娘子,你想到了什么?”石柱庚好奇的问丁清荷道。
“我……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等一会儿见到了宜芳,我再说吧。”丁清荷蹙眉,心中只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夜晚,街道上没什么人,马车赶的快极了,半个时辰后到了袁府。
袁府守门的门子一看马车,立马传话进去说吉祥医馆的丁郎中来了。
丁清荷也不必通报,直接随着瓶儿和石柱庚一起进了府内。
而袁宜展已经在二门那边等待了。
一得到门子让人传来的消息,马上迎了过来。
“令妹现在如何了?”丁清荷一见到袁宜展,忙关切的问道。
“不太好。”袁宜展神态间有丝儿疲惫。
袁宜展说他妹妹袁宜芳不太好?那代表袁宜芳情况不妙呀。
丁清荷心里更是焦急了,再瞅了一眼袁府里的下人,想着人多口杂,也就不多问了,忙说先看了袁宜芳再说。
袁宜展看见石柱庚同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双方互相打了招呼,然后袁宜展自己在前头带路,丁清荷则跟着过去了,石柱庚是外男,袁宜芳住的景秀阁那边,他自然不好入内,袁宜展就安排小厮把石柱庚带去花厅喝茶等丁清荷了。
“丁郎中,今儿真是抱歉,我们也不想在除夕夜麻烦你,只是,我妹妹真的……我们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袁宜展一再抱歉道。
“袁公子,我和令妹的交情,你无需同我说这些。”丁清荷淡然一笑,然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爹,娘,丁郎中来了。”袁宜展朝着景秀阁正厅坐或站的袁家二老说道。
袁老爷正想上前和丁清荷说什么的时候,丁清荷却先说了:“袁老爷,现在不用和我说一些客套话了,先让我见见宜芳吧。”
对于丁清荷这么的直截了当,袁老爷也不生气,只是点头,因为袁老爷觉得丁清荷说的对。
“瓶儿,你速带丁郎中进屋去瞧瞧你家大小姐!”袁老爷于是对瓶儿吩咐道。
瓶儿微微福身,答道:“是。”
丁清荷随着瓶儿进入袁宜芳的卧室,方才有机会打量了一下袁宜芳重新布置的香闺。
这间屋子并不大但布置的极为雅致大气,一水黄花梨木的家具,看上去明快清丽。
临窗大炕上铺着苏缎大红绣粉色缠枝莲花的褥子,炕上摆了红漆木的小炕桌,旁边放着石榴红吉祥如意双花团迎枕跟天青色的富贵团花大条褥。
床榻上,袁宜芳小脸低垂。
“大小姐,你看是谁来看你了?”瓶儿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