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寻找,终于找到了通往韩公略住所的地洞,悄悄溜了上来,隐去各项痕迹,并将炕的洞做了封存加固,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至于胡姬酒肆地窖的入口,也精心做了掩护,如无他亲施技巧,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忙完这些,天刚微亮,安禄山为掩人耳目,将琴和兵书宝剑藏好,连忙就寝了,在他要睡的时候,看到莎菲娅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窗纸上映出阙浪与莎菲娅的剪影,看来,二人依然还在奋战中,安禄山看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仅仅歇息片刻,他按往常时刻起床营业,此时,阙浪也起床了,观其脸色,并无憔悴之感,不禁感叹天马阳毛之神奇。片刻后,有贵客来访,正是遣唐使西野翔,安禄山对其向来敬重,就招呼其上座。
安禄山将至范阳赴任,西野翔是过来向他道贺的,两人聊着,慢慢的聊到了琴曲,在阙浪大婚那日,安禄山抚了首《凤求凰》,而西野翔也抚了首《居酒云追月》,所著内容,均与儿女私情有关,按西野翔个性,是不喜欢此绵绵之音的,只是那日场合,须以绵柔示之。
安禄山正为季寞什鸠克临终前所说的《广陵散》所困惑,今日西野翔要与他谈古曲,或许会有不经意的收获,遂与其探讨。
玄宗皇帝文武双全,在剿灭韦后之后,对诗文,绘画,声乐,梨园等均大力提倡,故在开元盛世,大唐的文化欣欣向荣,涌现出李白、吴道子、董庭兰、李龟年等旷世奇才,甚至后宫杨贵妃,还自编了《霓裳羽衣舞》,一时盛唐之音无与伦比,引万邦前来参习。
两人聊到了十大古曲,一时兴起,安禄山命人取来两把琴,西野翔也不客气,随手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其外形上本来就悲天悯人,弹起此曲,仿若“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阙浪夫妇、安氏兄弟,还有众多路过胡姬酒肆的路人,均被琴声所吸引,纷纷坐下,一时客满。
一曲弹罢,众人纷纷喝彩,安禄山兴起,顺势弹起一曲《平沙落雁》,完全抒发出“大雁之远志,逸士之心胸。”,也是博得满堂彩,两人不断的弹曲,将《梅花三弄》,《夕阳箫鼓》,《渔樵问答》,《汉宫秋月》,《十面埋伏》,《胡笳十八拍》,《阳春白雪》均弹了一遍。
胡姬酒肆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当世两大高手斗琴,将自身琴艺发挥得淋漓尽致,令听者甚是畅快,在腊月大雪纷飞的季节,犹如一缕阳光照进心扉。
两人斗琴斗到最后,心中尚有缺憾,那就是独缺《广陵散》,十大古曲排名第一,就是《广陵散》,两人即便已将九大古曲弹完,但那九大古曲琴谱流传甚广,只要弹琴者自身功力足够,完全可以弹得美妙,如季寞什鸠克弹过《十面埋伏》,无法大师弹过《高山流水》,花想容也能弹奏《胡笳十八拍》,即便是阙浪,至少也能弹起名曲《望江南》来行走冷院。
当年嵇康弹完《广陵散》,慷慨就义,世上再无《广陵散》,引得无数英雄扼腕长叹,西野翔弹完《渔樵问答》,与安禄山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遗憾,安禄山尤多一层,那就是季寞什鸠克临死前的“《广陵散》绝矣!”
虽然仅过一夜,但这足以成为他的心病,他心里隐然觉得,《广陵散》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季寞什鸠克弹的一直是《十面埋伏》,倘若他昨晚弹的是《广陵散》呢,那《洗髓经》就一定能抵御得了吗?
正想着,阙浪就与西野翔攀谈起来,上次两人关于大唐与日本国的争论,闹得颇不愉快,阙浪就取过两杯酒,递一杯予其,两人一饮而尽,算是尽释前嫌,安禄山心中还想着《广陵散》,想再去将琴仔细端详一遍,或许会有新发现,就让阙浪招呼西野翔,自己先行告退。
方才两人斗琴,吸引了众多客人,当然,在听完琴之后,这些客人并不好意思直接离开,至少都会点些酒菜,故安氏兄弟、莎菲娅指挥着酒肆里的人一同招呼客人,平日里,白天的生意一般不会太好,胡姬酒肆的主要盈利来自夜晚,今日这种情况倒是少见,但收回来的银两倒是实实在在,按道理说,安禄山与史思明联手,准备于某一恰当时机,起兵反唐,胡姬酒肆所挣的银两基本上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安氏兄弟特别是安庆宗做事向来谨慎,不想在起兵之前惹下什么麻烦,尽量低调行事,故仍表现得兢兢业业。
安禄山躲于僻静处,仔细端详印度七弦琴,看了半天,并无探出任何究竟,索性先不去管它,再过一月,他就必须去范阳赴任,为了这一日,他可是处心积虑了许久,另一个问题也让他很困扰,究竟是要带谁一同前去,长子安庆宗知书达礼,对各种社会关系的处理颇得心应手,若带他同去,倒是可以帮其处理复杂的官场关系,但美中不足的是,范阳的同僚基本上都是武官,大家心直口快,安庆宗武功不高,其较文弱的那套做法,在范阳的可用武之地极小。
而次子安庆绪武艺高强,但与外界接触较少,稍显稚嫩,唯一欣慰的是,其反应异常灵敏,对任何事情都能迅速总结,倒非不可教也,安禄山心里还隐藏着一个接班人的问题,倘若他日霸业可成,自己一手创下的事业究竟该由谁来继承?显然,安庆宗及安庆绪都有资格,那这次何不带上安庆绪,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阙浪在外面与西野翔畅谈着,西野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