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带着孩子离开了西山行宫之后,便径直去了澈王府。把孩子交到苏洛宁的手里,皇后面上含笑道:“皇上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在行宫里都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说到这里,皇后也有些伤感,她猜着皇帝大概是想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苏洛宁闻言只淡淡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
皇后在澈王府里呆了一会儿,也是要回宫去了,司空澈送了她出门。母子两人走在澈王府的回廊上,看着院中的零落的残红,皇后心中也是伤感起来,“我在行宫里陪着你父皇住了这两日,发觉他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也不知还能熬到什么时候去。”
司空澈鲜少见到自己的母后表露这样脆弱惶然的情绪,此时不由出声安慰道:“母后不用担心,父皇他是真龙天子,自然有上天护佑。”
“行了,这样的糊弄人的话,我们母子之间就不要说了,你父皇的情况怎么样,你心里也很清楚,总归是活不久了。”皇后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个男人自己爱过、恨过、怨过,现在看着他那般虚弱的身体,心里也是极难受的,只希望着他能多撑一天是一天,别这么快走。
可是那个男人啊,到了最后还是这么绝情,自己说要陪着他在那里住,第一次,他不同意,第二次,他拒绝,第三次,还是一样的答案。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个结发妻子真的没有资格陪他走完最后的一段路吗?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他想要留瑶儿在那里住上几日,大概也不会让自己同他一起住在行宫里。
然而,皇后不知道的是,皇帝不让别人陪他住在行宫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他在临死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有其他人在的话,自然是不方便。
送了皇后离开,司空澈回到房间里,走到苏洛宁的床边坐下,不由伸手摸了摸她怀中孩子的脸,心中想着,这是自己的女儿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祖父,或许,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见到司空澈这样,苏洛宁不由含笑打趣道:“怎么?不嫌弃你女儿了?”
“嫌弃是嫌弃,但谁让她是我司空澈的女儿呢,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罢了。”
“”
到了次日,皇上的封赏便是送到了澈王府,满箱子的奇珍异宝,苏洛宁看了不禁看着怀中自己的女儿含笑道:“丫头,你的命还真是够好的,这刚出生就坐拥这么多的珍宝了。不过,这宝贝多了,总是要遭惦记的,终究也不什么好事。”
皇上对澈王的女儿如此宠爱和看重,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别的不说,单说这封公主的事情就很不合规矩,哪有一个王爷的女儿被封为公主的呢?她这么小,也用不着她去和亲。
这对比起之前刚刚出生不久的太子的儿子,这两个孩子的待遇分明要差上了很多,可是这也太不应该了,不管怎么说,那太子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嫡长孙,而那澈王妃生下的不过是一个女儿,就算再怎么尊贵,她也不应该尊贵得过皇孙去。
不过,听人说,那澈王和澈王妃的女儿的确是招人疼爱,长得也好看,确实比太子殿下的那个病秧子儿子好很多。
这日,许久都没有来太子府的詹濮沉却是出现了,司空景见了他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这些日子都不在京城?”
“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面上是他一贯的深不可测。
司空景转身之际,眼睛里闪过凌厉之色,但是在面对詹濮沉的时候,面上却已经是平静无波,“正好,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殿下请说。”
“帮我去查一个人的底细。”
“谁?”
“殷明意。”
詹濮沉闻言,眸光不由一动,“殿下说的是今年春闱的那个状元郎?”
“就是他。”
“怎么?殿下这是要收为己用?”
“能收为己用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司空景没有再说下去,而詹濮沉也没有再问,而是转开了话头道:“最近京城有关于小殿下和昭荣公主的流言似乎很多啊,不知道太子殿下听说了没有?”
司空景闻言皱眉看着詹濮沉,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皇上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因为喜欢司空澈的女儿吗?这背后难道没有深意的吗?”说到这里,詹濮沉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太子殿下可别忘了,皇上的传位圣旨可还没下,这个皇位到最后到底是属于谁的,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殿下猜皇上会在传位圣旨上写下谁的名字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话,殿下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如今的形势对殿下是极有利的,只要皇上一死,殿下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可是时间越长,皇上的心思就会越发地不定”
司空景听明白詹濮沉的意思了,他就是想说,如果这个时候父皇死了,那这个皇位理所应当就是自己的了,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司空景垂眸掩去眼睛里的猜疑之色,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个詹濮沉心怀叵测,他一直都在怂恿自己杀了父皇,杀了司空澈,自己不会愚蠢到认为他真的是一心为自己着想。
出了太子府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詹濮沉独自一个人走在初秋清冷的街道上,那身上散发的寒气却是比这秋夜还要冷的。慢慢地,詹濮沉不知不觉地就拐进了一间小巷,脚步停下,他站在宅院的门前,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