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想要轻装上阵还是不能够,因为赛程是七天,谁也不想巴望着自己早早死掉,活到最后就要熬够七天,七天里的食物和水以及夜里休息睡觉的东西都要带上,因此必带的装备至少也是人人背一个布囊。
燕家父女外带一个元昶背的都是燕七从现代拷贝来的行军包,三人还各背有一大囊箭,燕子恪有伤在身,骗骗别人还行,实则他每走一步路都会牵扯到尚未愈合的伤口,每一步都是一种疼痛煎熬,当然不可能再让他背东西,于是他的那一份儿全都由燕子忱代劳了。
整装完毕,双方各十六名队员列队相向而立,有人抬了桌案上来,置上笔墨,请众人依次上前签署生死状。
燕子恪的生死状是早就签了的,此时还是要上前去作作势,其他人随后跟上,一个个地走过去,提笔,写下名字,摁上手印,再由旁边的人将这纸高高举起示意给所有的人看。
从桌案被抬上来的时候起,场下便突然响起了战鼓声,“咚——咚——咚——”一声声缓慢且雄壮,军民们被这鼓声震得热血沸腾,齐齐望住他们即将出战的勇士们,每当一个人签罢生死状举起来,千百人便伴随着鼓点齐声大吼:“必胜——必胜——必胜!”
当所有人签完生死状后,天朝的参赛队员们行至皇上的龙位之下,齐齐叩首辞行。
龙座上的皇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跪在最前面的燕子恪,半晌方道了一声:“燕爱卿上前。”
燕子恪慢慢起身走上前去,立到皇上身侧,微微弯了身子听他说话。
“你真要这么干?”皇上用只他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着牙问。
“呵呵,是。”燕子恪道。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皇上的龙爪用力扣着龙椅扶手,“你装晕,朕便说你操劳过度不宜参加,下旨准你退出。”
“呵呵呵,不了,还是参加罢。”燕子恪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皇上怒。
“安安已同你说过了罢。”燕子恪垂着眸子轻笑。
皇上一时顿住,半晌方道:“那丫头究竟是谁?我看她不像普通人。”
燕子恪微微偏眸,对上皇上看向他的目光,轻轻地道:“安安她,是星河的女儿。”
皇上不由彻底怔住了,目光转向仍自跪在下头的燕七,却只能看到她黑茸茸的脑顶。
“——真的假的?!”好半天皇上才缓过来,抬了袖子挡住自个儿的龙嘴,“你把那孩子救下来了?!不还有个小小子吗?她知道自个儿身世了吗?有没有背地里骂朕?怪不得朕觉得她长得像步星漪,侄女肖姑啊!但是眉毛和鼻子长得像星河你发现没有?还有啊……”
“星河的儿子也活着,现在是子忱的长子。”燕子恪轻轻打断皇上的感慨。
“哪儿呢哪儿呢?读书读得怎么样?将来朕给他个一品官儿做啊。”皇上豪迈地道。
“那么臣就把他托付给皇上了。”燕子恪躬身以示谢恩。
“……”皇上凭白给自己揽活上身,转了转龙目,“那闺女呢?不若朕将她纳进宫好了,让她享一世荣华富贵……”
“呵呵。”燕子恪皮笑肉不笑。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皇上忽然开心,“你去比赛吧,要是敢不活着回来,朕就纳了她,你看着办!呣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合欢花。”
燕子恪躬了躬身,退回龙位下面去。
“都平身吧,”皇上龙颜带笑地伸了伸龙爪,“都好好比,注意安全,务必一个不能少地得胜回来。此次燕爱卿任帅担当,诸位可要好生守护好他,群羊不能无首嘛。”天子是龙,他当然不能把别人也称作龙,于是大家就成了羊。
羊们心下腹诽:知道您老人家宠燕子恪,至于这个时候还秀恩爱吗?
齐齐应了声“遵旨”,起身,退后,转过头来,面向着下头千百双望着他们的眼睛和热切的面孔,燕子忱率先高高地举起了拳头:“必胜!”
“——必胜!”参赛众人齐喝。
“——必胜!”全场军民狂吼。
鼓声突然转密,又疾又重声同巨雷,滚滚地向着四面八方天外群山漫延扩散了开去,一时间仿佛天地间都响彻了这激昂雄壮的战鼓声,北风呼啸着应和,脚下沙尘卷地而起,带着冬日的肃杀在空气中凌厉地旋转切割。
“——出发!”主持官嘶叫着,声音才一出口就被瞬间卷碎在鼓声风声和海啸山呼声中。
双方参赛队员跨上早已备好的马匹,分头向着还在数十里之外的山区赛场奔去,那震天的战鼓和人们给予的鼓劲儿喝彩声,逐渐地被抛在了身后,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燕子恪同燕七共乘一骑,这倒也不丢人,大摩的那位文官也是被人带着共乘,文官的骑马技术到底要比武官差些,大家为了尽早赶到赛场入口,直接剥夺了文官的骑马权。
不过燕七没打算骑多快,身后这位还伤着肚子,万一颠裂了伤口把肠子流她一后背就比较尴尬了。
好在身下的壕金跑起来四平八稳,没让燕子恪受太大的罪。
“伤口疼吗?”燕七一边小心地驾马跟上跑在前面的众人一边关怀伤号。
“不疼。”伤号坚强地道。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