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摩国到底不是天朝的附属国,所以言辞间也没有那么的诚惶诚恐,皇上垂眸看着马前这个灰绿眼睛的丑八怪,心下先一连骂了十八声“大傻比”,脸上才慈祥地笑道:“平身吧,想来你们也是见猎心痒,一时失态不致获罪。”不用“失手”用“失态”,一字之差就给大摩使者定了个“浮躁鲁莽、上不得台面”的性。
皇上再中二也不能拿两国关系任性,一次翻脸一句开战,赔上的很可能是数年的时间、上百万两的雪花银,和无数百姓的性命,当然,天朝从不惧与任何国家或外族开战,天朝奉行的是先礼后兵,如今已给了你们一次礼遇,再若蹬鼻子上脸,呵呵。
大摩使者有些悻悻地回到使团的队伍里,一团人都向着方才那名天朝武将看,见那人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皮毛油亮的高头大马上,垂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睥睨着他们,丝毫不掩饰他面上的嚣张凌傲,几十双灰绿眼睛里立时便激起了一片凶光。
——这当然不是该体现天朝谦逊美德的时候,在天朝的地盘儿想折辱天朝的至尊,能给他们这样的态度已算是极度收敛的了!
皇上也算是猎够了三样猎物,本来就兴致缺缺,再被绿眼怪们一掺和就更没什么心情再骑马到处浪了,示意金贵儿传谕给众臣可以自行去射猎,然后自个儿就带着亲卫叫上燕子恪哥儿俩闪了。
皇上闪了众臣却不敢闪,总得纵马驰骋一会子给皇上捧够场才行,因而就各自打马持弓散了开去,大摩使团也找了个方向跑远了。
“莫日根,你刚才太鲁莽了!”大摩国使团行至一处没有天朝人所在的僻静草丘后,为首的一个对方才出箭的那一个斥道。
“怎么?!我们这次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宣扬我大摩的武力、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吗?!”莫日根冷哼,“刚才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给那混蛋个好看了!我告诉你,这口气我咽不下,我是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那混蛋踩在脚下的!”
“宣扬武力当然是要做到的,”为首的阴沉着灰绿眼睛,“但不应该是刚才那样的时机!在此之前他们的官员已经提醒过我们,前三箭是属于他们的皇帝的机会,任何人不许抢,如果我们明知故犯,很可能会激怒他们的皇帝,那么我们随后的任务将很难完成!你要分清轻重,莫日根!”
莫日根哼道:“哦,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时机才是好时机?他们的春猎只有五天时间,只有在春猎的时候才是我们展示武力的最好机会,难不成你想让我在他们的朝堂上舞刀弄剑?”
为首的看他一眼,并没有因他的无理而生气,目光向着远处时不时闪过的天朝人骑马的身影看过去,阴阴一笑:“这里当然是我们展示自己的最好战场,你要知道,无论在哪里,年轻人总是最容易受到挑拨的对象,我们至少要有一个‘不得不’武力示人的有力理由,让他们来一个自取其辱,这样的效果会好过由我们主动动武的数倍,对他们造成的打击也更重,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日根若有所思地亦望向那些天朝人骑马奔跑的方向,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要在那些小杂种里挑一个倒霉蛋吗?很好,我已经看中了一个。”
大摩使者们齐齐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锁定了那个即将成为一台精彩大戏导火索的可怜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