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想起武玥说过的话来——骁骑兵,那是天朝最精锐的军队,打仗时永远冲锋在全军的最前面。骁骑兵又叫敢死兵,是最英勇、最无畏、最铁血的兵,燕子忱,武长刀,武家二三四五六七**……一大堆叔,还有武长戈,全都是骁骑兵出身。骁骑兵,是最不怕死的兵,是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和敌人作战到底的兵,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兵!
“你很棒。”燕七说。
元昶笑,脸上淌着雨,眼里动着光,“还用你说?”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想把这控制不住的傻笑抹下去,可惜一点用也不顶,只得偏开头顾左右而言他,“大半夜的,你跑到这儿来干……对了,你为什么要来偷粮?”
“家里头要断粮了,只好出此下策。”燕七道。
“你家里也断粮?”元昶总算能收一收脸上的笑了,纳罕地看着燕七,“我们今儿来这儿偷粮,也是因为一个死在战场上的弟兄家里断了粮,一家子老小无依无靠,眼看就要饿死了,可惜营里的粮饷是打仗要用的,绝对动不得,我们这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到这官仓里偷些粮食给那弟兄家里送去——你家里不是能领你爹的军饷吗?为什么还会断粮?”
“这个说来话也长,你先去办正事吧,时候不早了呢。”燕七道。
“好,我去办正事。”元昶说着,嘴又不由自主地咧开了,“等着我,燕小胖,打赢这场仗回来我就去找你。”
“好。”燕七道。
“那我走了。”元昶咧着嘴看着她。
“走吧走吧,快别笑了。”燕七道。
“你管我。”元昶用大泥手揉搓燕七脑瓜顶上的头发,“对了,你先别急着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哦。”燕七应了。
元昶咧嘴冲她一笑,转身奔向远处的粮仓,速度快得惊人。
燕七在原地站着,转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立着的沉默的萧宸和懵比的五枝,解释道:“熟人。”
万里迢迢跑到北塞在一个瓢泼大雨夜来偷个粮食都能遇到熟人,这技能也是没谁能get到了吧!五枝甩了把额上的雨水。
“他是……”萧宸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问了半句出来。
“你见过他的啊,元昶。”燕七道。
“……元昶是?”萧宸问号脸。
“……”燕七黑人问号脸。
三个人没有等得太久,也不过一刻多钟的功夫,元昶去而复返,肩上扛着三四个油布大口袋,腋下夹着个口袋,一手还各提着一个口袋,后头还带了三四个同伙,人人都同他一样扛着夹着提着,“放这儿。”元昶和这几个人道,“你们先走,我马上过去。”
等那几人走远,他这才咧着一脸笑地看向燕七:“喏,这些你们自个儿想法子弄家去吧,我没时间了,你等我回来!”
“辛苦了,赶紧走吧,好好干。”燕七道。
元昶又抹了把脸,瞟了眼那厢蒙面站着的萧宸和五枝,一些兴奋冲动之下想要说的话就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两只手用力攥了攥拳,最终还是不甚甘心地松开,“你脸上有泥,”一边找借口,一边伸手在燕七的脸上飞快地划拉了一把,“那我走了。”
“走吧。”燕七道。
“等我回来啊。”元昶道。
“等着呢。”燕七道。
“走了啊。”元昶。
“走吧走吧。”燕七。
“我……”元昶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转头就飞奔进了雨幕里,奔出一段距离,突然停下脚转回头来冲着燕七咧出一记笑,“真的是你吗燕小胖?”
“是我啊。”燕七答道。
“嘿嘿!”元昶冲她摆了摆手,再次转身冲进雨幕,这一次没有回头,迈开大步,摆开臂膀,奔向了那代表着勇气、力量与荣耀的战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燕七和萧宸五枝道,“这么多粮食,我们怎么弄回去?”
好在运货车起到了大作用,三个人还是不嫌麻烦地分了好几趟把粮食弄进了城,天微亮的时候,粮食口袋已经堆在了燕宅的粮窖里。
“这是?”燕二太太诧异又担心地看着大早起就沐浴过的女儿。
“我们昨晚去官仓偷了点粮食,娘不要透露出去。”燕七并不瞒燕二太太。
燕二太太满目震惊,原地石化了好半晌,突然回过神来,一转头吩咐心腹兰嬷嬷:“让张彪带着人继续隔三差五去布政司要粮饷,不要再让伙房的人去粮窖取粮食了,钥匙收回来,你一个人拿着,伙房做饭取粮的话,由你带着五色和十香亲自取,”又吩咐另一位桂嬷嬷,“打点一下,我今儿要出门做客,去伙房多拿几个油布口袋,就说我要用。”最后转向燕七,“你在家里看着小九小十一,我晚些回来。”
燕七应着:“带上五枝和亲兵吧。”
“好。”燕二太太说动就动,立刻就起身回房换做客的衣服去了,没过片刻收拾停当,带着桂嬷嬷和两个丫头出了门。
燕九少爷到中午的时候才从房里出来,外头已经放了晴,空气清新,阳光灿烂,慢步进得上房,先往西梢间去,见房里没人,这才去了东边,见他姐正坐在梢间炕上玩小十一,透窗的光洒在她乌黑的发丝和身上玉绿色的棉麻裙衫上,泛着柔和安静的光。
“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