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顿了顿,却并未做停留。
果真是运气差了喝凉水都塞牙,商瑾气鼓鼓地抬头,正准备兴师问罪,目光捕捉到那个人的玄色衣角,这下一肚子火气仿佛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可不就是那位他这几天心心念念的记仇鬼么?
头脑还来不及反应,商瑾已不自觉开口喊道:“喂!”
前方的身影没有反应。
眼看天大的搭讪机会要溜走,商瑾也顾不得什么国师人设,又冲前方大声叫了句:“哥哥!”
顾黎川身形一顿,接着转过身,似乎对商瑾对自己的称呼饶有趣味:“你叫我什么?”
壳子里真实年龄得有二十多的商瑾也不脸红,赶忙脆生生又叫了句:“哥哥!”
“怎么。”顾黎川朝狼狈坐在地上的小国师走来,“有事么?”
“你把我撞倒了。”商瑾表面上可怜巴巴的,心底却在打鼓,他实在担心这记仇鬼下一刻就会拍手朝他哈哈大笑说摔死你个孙子。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恩?”
商瑾看出他的戏谑,但他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看到顾黎川出现就下意识地想在他面前彰显一点存在感,于是商瑾只朝他伸出一双胳膊,佯作发怒,声音却故意装得软软的:“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既然是你撞倒了我,当然应该把我扶起来。”
顾黎川看着赖在地上的商瑾,觉得有点好笑,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撞上,罪魁祸首不道歉不说,还当场给他表演一出碰瓷好戏。
他是记得这个小国师的,摘星楼内一袭白衣如云,衬得这小孩如一块无瑕美玉,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他还记得这小孩十分会演,轻轻松松便说出了决定他人生杀命运,决定王都兴衰存亡的“预言”。
八千里山河社稷,五百载国祚春秋。一人之言定之,何其可笑。
可他现在却有点笑不出来,因为地上的小孩已经摆开了一副你不扶我起来这事没完的架势。撞上他的力度并不大,就算这小国师再小个几岁也应该该自己能爬起来。可他就气鼓鼓的坐在地上,向他伸出一双手,满脸写着:我摔得好痛哦你这个坏蛋快来扶我呀。
看着坚持朝自己伸出的一双手,因着稍稍上举的姿势,广大的国师服袖口微微下滑,露出里头又细又嫩的一双小胳膊,胳膊的主人倒是犟的很,坚持不懈地举着胳膊,大有他不将他扶起来便誓不罢休的态度。
懒得再应付这缠人j-i,ng,顾黎川只好用双手拖住他的腋下,十二岁的小孩原本就不很重,他只微微用力便像举着只什么小动物似的把他抻起来。
商瑾起来时撇了撇嘴,似乎是嫌弃对方把自己弄疼了,但也只低声咕哝了两句,倒是没想着再找顾黎川的麻烦。
目睹了一出强行碰瓷的系统:“你真当自己是十岁小孩吗,还赖在地上不起来?阁下脸皮之厚重在下甘拜下风。”
商瑾:“呵呵,不知道是哪个辣j-i系统根本不能给我提供任何帮助,还三五不时想着下班,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碰瓷是发自真心吗??”
顾黎川见这小孩发着楞,也懒得理他,转身欲走,谁知这缠人j-i,ng拍了拍衣服,也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我见过你。”要跟上顾黎川的脚步,商瑾不得不小跑起来,因此说话也有些气喘吁吁的。“我那天在移星楼见过你,你是皇子对不对?”
似乎对商陆记得自己有些意外,顾黎川挑了挑眉:“既然知道我是皇子,为何刚刚要叫我哥哥,还是说国师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礼数?那可真该让老国师好好教教你了。”
看着眼前眉目间犹带桀骜的顾黎川,商瑾忽然反应过来,是了,这时候的顾黎川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少年,远远达不到他完全黑化后那深沉的心机与手段,他懂得在皇子面前收敛锋芒,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透明人,但现在的他还不愿意在如商瑾这样和他利益无关的人面前隐藏情绪。
他也会对着他人说出讽刺的话,露出带着嘲讽的笑。可说到底还是不会真因为什么微不足道的理由就立刻想着对人斩尽杀绝,像刚刚他愿意扶起自己,便不经意间又让人能察觉到他隐藏在不屑之下的一丝良善与稚气。
这样的发现着实让商瑾松了一口气,他心想:我应付不了那个y-in险记仇的七皇子,骗骗你这小孩可是游刃有余。
可想到后来这人会发生的种种遭遇,商陆不禁一阵头疼:为什么剧本中的男主总要经历各种毒打被教做人才能成为人生赢家?男主累了他只想顺顺利利当个皇帝,而我也累了,我只想搞快做完任务回家。
眼见这小国师像是被自己问倒了似的哑口无言,还不时会露出些委屈的神情,顾黎川不禁觉得这小孩真算是y-in晴不定,但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要逗一逗他。
“不是你来缠着我讲话的吗,怎么总是一副我委屈了你的样子?”
商瑾摇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抽身,听见黎川之这样说也生气,慢条斯理开口道:“你知道我是国师,却不仅把我撞倒,还视而不见,甚至都不愿扶我起来。你说不懂礼数是你还是我?”
明明是这小缠人j-i,ng撞上了人,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倒是让他这个真受害者觉得不好意思了。顾黎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伸出手去掐了掐这理直气壮的小国师白生生的脸。
“我当然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