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其实对氢气球很感兴趣,小时候他在电视里看到气球可以飞起来,就觉得很新奇, 他用爷爷给他的零花钱去供销社买了一毛钱几个的气球,用嘴吹得鼓鼓的一个,然而无论他怎么抛出去, 气球都不会飞上天,而是在空中自由飘落,这让他感到很挫败。
他颓丧地抱着气球去问爷爷, 爷爷戴着眼镜在看一本厚厚的旧书,听到他问这个问题, 就简单地告诉他说:“用嘴吹出来的气是二氧化碳,这个气比较浑浊,也比较重,气球里装着这么重的气,在空气中飘不起来。电视上能飞起来的是氢气球,里面装的是氢气。你不知道什么叫氢气,就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比空气还要轻盈的气体,因为它比空气轻,所以它能飘在空气上,而装了氢气的气球,就能轻易地飞上天。”
爷爷总是学识渊博的,给阮惜时讲了很多深奥的知识,让阮惜时不至于变成无知愚蠢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是阮惜时心目中的大人物,每一句话都谨记在心。
氢气只能用特定的设备才能制造出来,偶尔节日的时候镇上才会有人卖氢气球,但是很贵,买回去也只能玩一两天,算是个奢侈品。所以阮惜时虽然好奇,但从来不奢求,村里有同龄人死磨硬泡买来跟他炫耀的时候,他总是老神在在地给对方讲气球为什么能飘起来的原理,搞到最后对方也顾不得炫耀了,而是崇拜地看着他。
潘瑶见阮惜时望着气球出神,以为他想要却碍于他现在的年纪不好意思开口,她就过去把一个卖气球商人手里的气球都买下来了,一束十几个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气球,拿在手里十分显眼。
她把气球递给阮惜时,让他拿着玩。阮惜时接过这么多气球,感觉自己都要被气球带得飘起来了,手足无措地说:“这么多气球,该怎么办啊?”
潘瑶笑眯眯地说:“现在这些气球都是宝宝的,宝宝想拿去做什么都可以。”
阮惜时长得白净好看,穿着潘瑶给他买的新衣服,身量不高,看起来跟个中学生似的,很有亲和力,加上他手里拿着一束气球,去哪里都很显眼,路过的人总会侧目看他一下,目光带着友善的好奇,并没有把他当做怪胎嘲笑他的意思。
如果在乡下,像他这么大的人要是还玩小孩子的东西,是会被人嘲笑他幼稚的,但是在城市里,没有人会对别人的行为品头论足,大家都很包容,这是一种先进文明的体现。
阮惜时还看到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孩子,她们昂首挺胸地走在人群中,有说有笑的,完全不介意自己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也没有别人对她们指指点点,阮惜时渐渐地就放下心来,拿着他手中的气球顺着人群往前走。
偶尔路上会遇到一两个小孩子,阮惜时见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气球,然后迈着小短腿晃晃荡荡地走过来,仰着小脑袋天真无邪地问道:“小哥哥,你是卖气球的吗,可以卖一个给我吗?”
阮惜时无措地望向潘瑶,征求潘瑶的意见,在他看来,这些气球是潘瑶送给自己的礼物,别人送的礼物如果自己转送给另一个人,那是十分不礼貌的,所以他感到很为难。
潘瑶却笑着跟他说:“这些气球都是你的,你可以把它们送给别的小朋友,让别的小朋友也能和你分享拥有气球的喜悦。”
潘瑶出身良好,没有结婚之前从事心理学方面的工作,结婚后主攻幼儿心理学,是个合格的贤妻良母,最擅长就是教育孩子,对他们谆谆善诱,让孩子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阮惜时听了她这样善解人意的话,顿时就轻松了很多,他弯下腰,递给小孩一个气球,跟他说:“这个气球送给你,希望你能开心。”
小孩子听说气球可以免费送给自己,马上高兴地瞪大了眼睛,从阮惜时手中接过气球后,咧开嘴甜甜糯糯地说道:“谢谢小哥哥!”
然后他就带着气球回去找他的爸爸妈妈了,还不忘回头冲阮惜时挥挥手。
阮惜时更开心了,感觉阳光都比刚才要灿烂,他由衷地笑着,潘瑶看到他这么高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