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见他们家实在没办法煮饭就邀请他们去自己家吃饭,阮惜时见他们家都麻烦村里这么多人了,也不差去别人家蹭一顿饭,就跟着李婶去了,大不了以后再别的地方再报答回去。
晚上洗过澡,阮惜时用今天村妇们帮他剪的红纸包红包,他找出一堆一块钱,每个红包里放一张,包了一百多个红包,到最后他的手都要抽筋了,眼睛也困得睁不开了才包完。
这些红包和过年时的红包含义不一样,一般有人家里办白事,就要准备很多红包给来家里悼念或者帮忙的宾客,红包不用放很多钱,一毛钱到两块钱就好,毕竟没人会在别人的丧事上计较钱的多少,只是为了讨个吉利。白事的红包用途主要是辟邪,来参加白事的人做任何跟死者有关的事前,都要从主人家那里讨一个红包随身带着,以免在做事的途中遇到不吉利的东西。
除服也是一样,所以阮惜时才会熬夜包这么多红包。
陆择看到他犯困的样子,心疼极了,等全部包好之后,马上就带人去洗干净手,回卧室休息。
等到除服那一天,才真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大早厨师班就来了,带了一车菜一车厨具餐具过来,阮惜时家地方不大,家里摆不开,就只能摆在外面大路上。
法师也拿着他的道具过来了,在天井搭的棚子里摆他的阵法,写对联和符等等。
来帮忙的村民们也过来得很早,阮惜时用篮子装满了红包走到他们跟前让他们拿一个放在身上,这才开始帮忙干活。
妇女们坐在厨房里装包子米粽发糕水果,这些东西等晚饭散了之后,来帮忙的每一户人家都要拿一袋子回家,算是谢礼,也算是讨个吉祥,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又是死者家里的心意,所以村民们一般不会嫌弃。
阮惜时忙里忙外的,时不时还要被法师喊去问话帮忙,分-身乏术,好在有陆择在,陆择可以帮他应付外面的事情。
法师已经在棚子里挂上了三宝菩萨的画像,这会正在写阮老师的牌位,问了阮惜时一些关于阮老师的生平,写了一会要念的文书,又让阮惜时装一盆米,拿j-i蛋鸭蛋各十个,粽子水果各两个进来做供品。
阮惜时把法师要的地方准备好,又守在旁边看法师写文书,法师的字写得很好看,不是那种龙飞凤舞看不懂的鬼画符,而是一笔一划都很认真的楷书,每个字的大小都一样,远远看着像印出来的一样。
这位法师一看就很有本事,和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人士不一样。
法师之前还写了一副对联,这会墨迹已经晾干了,就让阮惜时喊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进来帮忙把对联贴到门口。
因为今年家里刚办了白事,过年的时候就没有贴对联,这会贴上大红色的对联,阮惜时才感觉家里多了点生气,看着对联上写的字,阮惜时又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有经验的村民就帮阮惜时准备好了一会要带上山祭拜阮老师的东西,不过上山得等吃过午饭,毕竟爬山需要体力,大家都忙了一个上午了,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上山,然后又在山上忙半天才能吃上一口热饭。
厨师们在外面炒菜炒得火热朝天,饭菜的香味随着风飘进屋里来,在里面帮忙的村民闻到了,纷纷说阮惜时家请的厨师好,一会该有口福了。
法师写好牌位和文书,见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让阮惜时先开饭,吃过饭再上山。
于是阮惜时出去对忙碌的村民门说:“叔伯婶娘哥嫂,你们先出去吃饭吧,先生说吃了饭再上山。”
来帮忙的村民早就想知道外面煮了什么菜居然这么香,听到阮惜时让他们先去吃饭,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找位置吃饭了。
阮惜时又回去找法师,邀请他一会跟他们坐一桌,法师放下纸和笔,就跟着他出去了。
陆择还在外面帮忙端菜,因为来的人有点多,事情也多,大家都很忙,人手不够用,摆的宴席又多了点,想要快点吃上饭然后去山上做仪式的话,上菜就要上快一点才行。
阮惜时在人群中找了好久才看到陆择的身影,他穿梭在宴席中间,手里端着个托盘,上菜上得像模像样的。阮惜时看他忙碌的样子,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疼。
等上完菜,陆择才得以吃饭,厨师们专门给主人家留了一桌菜,虽然阮惜时家的人并凑不够一桌,但按照礼节,还是要另外分一桌。
阮惜时和陆择以及法师就坐在主人席那一桌,三个人吃一桌菜。
法师洗干净手上的墨汁,过来看到一桌子好菜,不禁咂舌:“我以为你们家是随便做点饭菜吃饱就算了,没想到还搞得这么隆重,看来阮老师身后挺风光的。”
陆择就说:“阮老师去时我不在,没能尽孝,只能马后炮给他办个风光点的除服仪式。我也不是很懂村中的习俗,有什么办得不妥的还请先生指出。”
法师笑着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坏之说,只要诚心诚意,天上的人都感觉得到,自然也不会怪罪。我记得阮老师生前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物,也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阮惜时听到法师这番话,又想起爷爷生前偶尔谈到生死时,总是云淡风轻地说要是他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就好,什么东西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他是那样释然,可是活着的人却做不到,只想给他更多更好的东西,就怕他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