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惜时还要反对,陆择把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开口,低声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打消我的主意的,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内事,其他的都有我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睡觉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第二天果然忙了起来,一大早的村里的妇女们就上门来包粽子蒸发糕,剪黄白纸折纸钱财宝。天井里摆了两张桌子来给她们用,男人们就过来帮忙搬谷子去磨米给明天做饭,搭棚子办法事。
家里顿时就热闹起来,连站人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村里上了点年纪见多识广的老人就跟阮惜时耳提面命明天除服仪式上他要做什么,红包要准备多少,什么时候派给别人,有什么禁忌等等,阮惜时一边听一边点头,牢牢地把老人们的叮嘱记在心里。
陆择一大早就跟几个青年去镇上采购法师列出来的用品了,至于买菜那些,他在主厨那里订了菜单,让主厨帮忙去买就好了。
倒不是说陆择人傻钱多心大,而是信得过那个主厨,主厨的人品是信得过的,陆择专门打听来的,方圆几条村里,就数他的口碑最好,价格虽然比别的厨师贵一点,但冲着他的人品和手艺,很多人都愿意请他。陆择去联系他的时候,他还说那几天他还有一个婚宴的工作,本来不想接了的,但是一听说是给阮老师办除服宴,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钱也没多收。
用主厨的话来说就是:“阮老师在我们这几条村都很有名的嘞,他是我们这最早教书的老师,我们村好多人都做过他的学生。你们村离我们村比较远嘛,当时为了上课,我们天没亮就要出门,翻过一座山去你们村上课,早餐都来不及吃。阮老师知道了,就经常从家里带些番薯芋头给我们吃,这个恩情我们都记到现在呢。”
主厨都这样说了,陆择自然就很放心让他去办,还跟他说买菜的钱不用省,买最好的。
主厨听他这么大方的口气还觉得奇怪,看陆择这样子也不像是阮老师的亲戚什么的,怎么对阮老师的事情这么重视呢?
他实在好奇,忍不住对陆择打听了一下,陆择就敷衍他说:“我跟阮老师有一些亲缘关系,他过世的时候我没能送他一程,就想在他除服的时候弥补一下。”
主厨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就不纠结这件事了。
阮惜时一天在家,光顾着听老人们讲规矩,帮婶娘嫂嫂们煮粽子了,时间一下子过得飞快,等到傍晚,大家见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打算回家,就让阮惜时注意着点,别让猫猫狗狗把粽子发糕给糟蹋了。
阮惜时也没法留大家在家里吃饭,因为厨房里都放满了粽子发糕,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了,大家也不介意,说明天再吃也一样的。
陆择又买了一堆用来烧的金银财宝香烛鞭炮回来,家里堆满了东西。
这种场面去年也有过,不过当时阮惜时只顾着悲伤了,家里放了什么东西都无暇顾及,他的心因为爷爷的离去而变得空荡荡的一片,眼里所看到的自然也是一片空白。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能清楚地看到家里的所有东西,感觉得到家里不同于往常的气氛,这种气氛并不会让人感到难过或者害怕,而是给他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心里空洞掉的那一块地方,被这些东西给填上了。
明天就是爷爷的大日子了,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东西给他c,ao办这个特殊的日子,爷爷应该也会感到欣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