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们来一下。”两位保安的语气平淡,却容不得半点拒绝。
“什么?”望着两个人面无表情的脸,傻傻的高明明不明就里,脑子里仍兴奋得晕晕乎乎。
“走吧。”他们言简意赅,不多啰嗦一字半句。
稀里糊涂跟随着他们,七拐八扭,兜兜转转,高明明终于被带到了一间隐蔽的小房间,这里有桌有椅,像是个废弃的办公室,又四处沾满灰尘,墙角散落不堪,更像是个杂物间。刚走进这间房,门就被后头的保安吱呀一声关上了。只见屋里那眯着眼睛轻吐烟圈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参了一本的温文雅。
又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圈,温文雅这才转过头来,她的脸似笑非笑,语气也不亲不疏:“嗨,高明明。”
一见是她,高明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捏了一把汗。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原本高明明还担心两位保安要对她图谋不轨,现在这个顾虑化解了;捏了一把汗是因为做贼心虚,就算与刘总说话时她很确信周围没有一个人,但总归她是参了温文雅一本。
“温姐,找我什么事?”
只字不提“参了一本”那事,温文雅只是轻描淡写却开门见山地吐出五个关键字眼:“小费交出来。”
血液瞬间嗡的一下涌入头顶。抢劫!这是活生生的抢劫!没错,在十周年这事上,温文雅算是好好提携了一把高明明,可再多的恩情、友情,哪怕是亲情、爱情,在现实这位强大的对手面前都敌不过面包重要。正如之前司酒库李老爷子对蔡光华所说:“酒嘛,水嘛;钱嘛,纸嘛”,这小小的花花绿绿的纸,也会引得天下人为之争夺,引得人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引得人作奸犯科离经叛道。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服务员,被这个社会压在了最底层。作为这个最底层的弱者,她该如何捍卫自己的利益?无权无势、无勇无谋、无依无靠的她,到底还有什么可以作为抵抗的资本?
“刘总是给我的!”她头一回在上级面前这样反驳。
温文雅却淡淡笑了,猩红指甲的纤长兰花指轻轻抖落烟灰。至此她仍只字未提“参了一本”那事。“你能拿到这笔钱,还不是因为王府大酒店提供了平台?你一个服务员,不老老实实拿好你的工资,倒净想着小费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多不好。为了杜绝这种现象,我们从来都是要求服务员上交小费的,你不知道吗?”她的表情轻描淡写,说得像真的一样。说着,她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哎哟,我差点忘了,你还真的不知道,你新来的。那你现在知道了?小费自己交出来吧,看刘总也挺喜欢你的,我就做个人情,给你留一百块,拿去买件衣服吧。”
温文雅的态度让高明明更为恼怒,不顾一切大声反驳道:“我为刘总辛辛苦苦端盘子服务,拿小费是应该的。至于拿了多少也是他乐意,轮不到你们这些袖手旁观的大闲人眼红!”
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倔强。高明明的脸涨得通红。虽然涉世未深,却也天生傲骨,岂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不会像温文雅那样拐弯抹角,圆滑世故,单纯的她只会大声喊出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脸,却让温文雅笑了出来。轻轻地吐出又一个烟圈,这偏僻的屋子里,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气氛就要凝结了。突然,温文雅使出一个颜色,两位威武彪悍的保安死死控制住了高明明的手臂。
从未有过的恐慌袭上心头。温文雅踩着细高的高跟鞋走到她跟前,慢条斯理问道:“你是自己乖乖交,还是劳烦我亲自动手搜?”
“呸!”一口唾沫毫不犹豫狠狠吐在那张满是脂粉的老脸。高明明坚决捍卫着自己的底线,这口唾沫,迅速到温文雅的话音还没完全落地。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啪!”保安一记耳光也重重落在了她倔强的脸。真重啊!那瞬间,高明明的整个半边脑袋就麻了。虽是朵苦命花,可她从小也没挨过一回打,如今这第一回挨打,竟是在这样屈辱的环境下。
“看门狗!你们这两条看门狗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们连做人都不配!”她忍不住大声怒吼起来。她从小就不会说脏话,她拼命想编织世上最恶毒的话来诅咒这三个人,可无论如何也编织不出来。
二人死死控制住了她拼命的身体,面无表情听候温文雅发落。高明明如同一只脆弱的小鸟,被折着翅膀动弹不得,唯有用那凄凉的啼鸣来做无力的反抗。
温文雅狼狈地擦干脸,耻辱的火种刹那点燃。高明明这是头一回挨打,可温文雅也是头一回被人吐口水!本不打算动粗,只想让高明明吐出那叠小费解气的温文雅也终于要动粗了。
“既然你这么犟,那我也只好亲自动手搜喽?”
两手伸进高明明的衣领,温文雅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凶光,她死命一扯——听得“嘶啦”一声,服务生的制服领口已被无情地撕开,露出里头带花边的文胸。温文雅还不解气,又补上一刀,将那服务生制服彻底扯了开来。
屈辱的泪花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打转。被死死控制住的高明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不禁又对着那张满是脂粉的老脸“呸”地吐了口唾沫。
“呸!打死我也不交!你去死吧,温文雅!”
尚未意识到危机的高明明仍然单纯糊涂,倔强得让人心疼又无奈。被参了一本的温文雅本就窝火,如今又两度被吐口水,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