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是二十年前的三甲同进士出身,中第时年仅二十五岁,可谓是意气风发。但他仕途却一直不顺利,在黔南某地县令一当就是十年。即使如此,他在任上也是兢兢业业,尽忠职守。若非如此,也不会入陈家的法眼,到温陵府当这个府尹。
听了陈默的话,郑钧是一脸吃惊:“好外甥,怎么了?快给我说道说道。”
陈默叹了口气,做出一脸倒霉相,说道:“我钱袋子丢了,可能是被偷了。只好来投奔老舅了。老舅可别嫌弃我们主仆二人。”
郑钧唉声叹气,痛心疾首地说道:“唉,都是我治理无方,域内竟然贼盗横行。古人云: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都是我这做府尹的没做好啊,我给外甥你道歉。”
哪有长辈给晚辈赔礼的道理?陈默赶紧说:“也许不是被偷了,掉了也是有可能的。”
郑钧仍然满脸自责:“温陵没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也是我的失职啊。”
话都说到这程度了,再争辩下去也没意思。两人又聊了会家常,陈默便借口身体疲惫,休息去了。
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偏房,对郑钧说:“林庶老等得有点久了,老爷还是早点过去吧。”郑钧“嗯”了一声,却又换来一丫鬟,问她:“小姐哪去了?怎么也不见她?”
“小姐今晚陪林家小姐游船去了,还不曾会来。”
听了丫鬟的话,郑钧才离开偏房,边走边叹说到:“大家闺秀?大家闺秀!”
林歆天都快亮了才回到家,松儿早在闺房等待她很久了,“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呀?你赶紧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可有的做了。”
林歆伸伸懒腰,打着哈欠问道:“能有什么事啊?天天都在家里,可都无聊死了。”
“老爷请了个师傅,说要教小姐礼仪。大晚上的来找了小姐好几次呢,老爷都发火了。”松儿一脸委屈,看来肯定是被骂的不轻。
林歆从小就是掌上明珠,爷爷更是喜爱有加,从来不要求她什么。怎么会突然让她学习礼仪了呢?等明天撒撒娇说不定就不用学了。林歆打定主意,实在是困极了,便让松儿服侍入寝了。末了还嘱咐道:“明早去张记包子铺给我带点包子吃,好久没吃了。”
从京城到温陵的这十几天,陈默始终处于奔波之中,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早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在院中游荡起来。院中百花争妍,群树斗芳,间有奇石点缀。院子不大,布局却很用心,一步一景,堪比园林。“品味挺高的啊。”陈默一下子就想到。
正陶醉在鸟语花香之时,郑钧领着一小美人走了过来,只见那人一身曲裾长裙,青丝垂肩,玉簪斜插,“杉儿,快来见过你表哥。”然后又向陈默介绍:“这是小女杉儿,你表妹。”陈默赶紧道了声表妹好,可这杉儿却是满脸不情愿,硬挤出笑脸回了声“表哥好啊”。
郑钧紧接着吩咐道:“你领着你表哥出去逛逛。”然后扭头对陈默说:“城中有间包子铺,叫张记。这张记包子还吃得很,老板人又和善,很是有名,一会让杉儿领着你去尝一下吧。”他主要是考虑到陈默等人世居京城,喜面食,便推荐了张记。
陈默早就想出去逛了,因此一听郑钧的话立马就同意了,只是郑杉儿的眼神更幽怨了。他自动无视了郑杉儿的目光,冲进宋仁的房间,一把拉起还在与周公为伴的宋仁,硬拖着上街了。
于是,奇怪的三人组成立了。陈默兴奋无比,冲在前面,东张西望的,一会瞧瞧这个,一会动动那个,他从来没感觉这么自由过。郑杉儿则是抑郁无比,她半夜才回到家,本想睡到日出三竿,不曾想天刚亮就要赔人上街,怎一个惨字了得?宋仁陪在郑杉儿身旁,哈欠连连,难得的美觉就这么被打破了,换谁也提不起精神来。
松儿正准备去张记买包子,却发现了无精打采的郑府尹的女儿,再往她旁边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不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青衣男子吗?为了让小姐免于相思之苦,为了亲眼目睹才子佳人的美话,她准备请郑小姐帮忙做点什么。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尾随着郑杉儿。凑巧的是,她们恰好都去往相同的地方,于是便寻了个机会,把郑杉儿拉到一旁。
郑杉儿本就有些不乐意,一见是林歆的贴身丫鬟松儿找自己,很高兴地开溜了。松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嗫嚅道:“真不知该如何开口?”等见郑杉儿有些不耐烦,才说道:“郑小姐认识刚才在你旁边那位公子么?”郑杉儿想到刚才跟着的是宋仁,便点头承认了。
松儿松了口气,拍着胸,“好巧啊。”然后娓娓道来,只是将对象换成了郑杉儿身边之人。从林歆在船上痴情相望,再到睡梦中嗤笑不已,都把郑杉儿听的连连感叹:“歆儿太过于痴情了”。最后松儿才委婉的表示能不能让他们私下里见一下面。郑杉儿平时最喜欢听才子佳人的故事,但又知道这宋仁只是表哥的书童,门不当户不对,林家恐怕不会同意的。思虑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了一绝佳主意,便对松儿说:“你尽管放心,我与你家小姐自幼相识,不会不帮她的。你让她今晚到我家城东的旧宅去,我保证她得偿所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路人都看了过来。
陈默疯了一路,等吃了一笼包子,却不见了表妹的身影。他看了眼正埋头狂吃的宋仁,便知道问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