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向督办报告,报告什么呢?”
米沙依然瞪着米海夫,也瞪瞪他身边一群不知所措的幕僚。他明白这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主意,面对这突发危机,还得自己拿主意。
不过,也难怪幕僚们不敢献计献策。
即便是自己,不也觉得匪夷所思而左右为难。
“卑鄙无耻的狗军阀!真是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米沙愤愤的咒骂着,又从探眼看出,结果更令他愤怒。孙军看到铁甲车停下不动,居然得意的从埋伏地和掩体中纷纷窜出。
散兵们抡着枪托,骂骂咧咧的朝铁甲猛捶。
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捶响,像石头砸在米沙心上。
这时,他听见一声粗鄙的吼叫传来:“兄弟们,都说老毛子这铁甲不得了,老子看了也没啥了不得哩。来啊,跟着老子把手榴弹扔到老毛子的车轮下,炸了他个狗日的。”
顿时,米沙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他知道孙军无意中摸到了铁甲车的命门。
莫看这铁甲车威风凛凛,战无不胜,可内行都清楚,如果冲近了照它车轮下塞进几颗手榴弹或炸药包,巨大吓人的钢铁怪兽,就会寸步难行。
没了轮子或钢轨,铁甲车再威风也犹如被打断了脊粱的赖皮狗,等着完蛋。
如果对方再围着铁甲朝里打,那么,即便是上帝守在里面也无能为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饿毙……
想以这儿,米沙发出了一声怪叫:“倒车,快倒车!”
于是,嚓嚓嚓!嚓嚓嚓!铁甲车开始倒退。
孙军的阵地上,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伴随着朝天发射和追扫过来枪声;有几十颗子弹扫在铁甲上,一阵丁丁当当的撞击声清晰的传进车内,令米沙和众人好不懊悔。
可这样不战而退毕竟不是个办法。
无可奈何的米沙只得抓起了话筒,向张宗昌如实汇报。
正在济南大本营候着的张宗昌闻讯大怒,第一次对米沙破口大骂:“你妈拉个巴子的老毛子,你是菩萨还是军人哩?
你平时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几个俘虏就把你吓得不战而退哩?
老毛子你听好了。
老子请你来不是显菩萨心肠,而是打仗的。难怪你妈拉个巴子的落水狗似的被红军撵了出来,这样打仗还能不当亡国奴哩?马上进攻,不战而退老子认得到你,老子的手枪可认不到人哩!”
卡嚓!话筒被张宗昌狠狠仍掉了。
米沙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棒,满脸通红,周身滚烫,呼吸急促,颓然坐下。
在这之前,张宗昌动不动对自己就是“将军阁下!将军阁下!”的,态度友好甚或谦恭,让落难的闪帝俄炮兵司令很是受用和感动。
久而久之,居然成了心安理得,安之若素。
仿佛自己真又是回到了从前,是威风凛凛实实在在的帝俄炮兵司令官,和张宗昌平起平坐,相互尊重,共商大计。
可是,现在张宗昌的一顿臭骂,让米沙彻底回到了痛苦的现实。
是的,自己只是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亡国奴和落水狗。
是拿着主人的军饷,听着主人的命令,到处杀人放火的炮灰和兵痦。所谓的生命,荣誉和自尊,早在一九一七年那个寒冷的冬夜里,灰飞烟灭,永远的失去了……
呆了呆,嘴唇皮儿被自己牙齿咬出血丝丝的米沙,猛然跳起,拔出手枪,下达了命令。
“铁甲车,出动!进攻!一直向前!”
军令如山倒,“长江号”打头阵,“长城号”紧随其后,鸣!鸣!嚓嚓嚓!嚓嚓嚓!二列巨大的钢铁怪兽,发疯般轰隆隆的沿着钢轨,重新向孙军冲来。
为奉军的铁甲车不战而退,欣喜若狂的孙军官兵,正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固镇的二边,欢呼雀跃,酏酒哼唱。
有的抓起俘虏施暴取乐。
有的抱着女俘奸淫发泄;更有甚者,枪弹卸下,成群结队的跑到田地里蹦达玩儿……鸣!鸣!嚓嚓嚓!嚓嚓嚓!铁甲战车威风凛凛的大吼着飞快驶来。
孙军都呆住了。
又禁不住一齐朝前瞅着仍入倒在钢轨上的俘虏。
鸣!鸣!嚓嚓嚓!嚓嚓嚓!转眼间,铁甲战车驶近了俘虏肉盾,毫不减速毫不留情的压了过来。但见,血肉横飞,惨叫震天,断肢残片漫空起舞,鲜血迸溅汇集成河,太阳无光,天昏地暗。
还没待]瞠目结舌的孙军们回过神,压过俘虏群的铁甲战车,己凶神恶煞的驶拢,减速。
丁丁当当,铁甲的上中二排枪眼全部打开,弹雨兜头泼了过来。
咣!咣!咣!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拖在后面平板车上的大炮,也紧跟着喷出了灼热的火舌。转眼间,孙军纷纷倒下,死伤无数。
那些活着和腿长的,到处乱窜,寻找铁甲枪炮的死角。
也有就地卧倒或跌进掩体进行还击,很快又在米沙的指挥和督战下,死伤不少。
可是,孙军的顽强和凶悍,与白俄兵有得一比。,受轻伤和未受伤的官兵,继续依仗地形和准备多月的掩体就地还击。
这时,守在固镇之外的援兵,也飞快奔来。
一时,形成了对铁甲车的夹攻之势。
枪林弹雨和响遏行云的爆炸声中,铁甲战车尽显威风,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慢速,时而飞奔。钢铁的车身拦截了孙军的枪弹炮弹,而从自己枪眼和平板车上射出的枪弹和炮弹,却准确无误的割倒和炸死一片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