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凝香楼的苏夕颜让人请来了大夫,大夫给陈姨太把了脉,沉吟说道:“夫人肚中的孩子还未满月,这几日又受了惊吓,劳神烦忧。胎相有些不稳,要吃几副安胎药才行。”
苏夕颜很平静,她知道这一回陈姨太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那就劳烦先生开几副安胎药,让姨太好生调理。”苏夕颜让清晓带着大夫去旁边的房间里写药方。
屋中安静了一瞬,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云容郡主尸骨未寒,苏富泽望着她平坦的小腹没有一点喜悦之情。至于处置陈姨太的事情还是等她产下孩子之后再说。
秦妈妈听到陈姨太怀孕的消息,也钻进了房间里面。与陈姨太一样,满脸喜色,朝着陈姨太和苏富泽拱手:“恭喜老爷,姨太。姨太怀上孩子,真是一件难得的喜事。”
苏夕颜淡淡开口:“陈姨太这孩子来得真是巧!”
秦妈妈以为陈姨太有了这个孩子,就能成为正夫人,竟敢跟苏夕颜端起了架子,摆起了谱,“大小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难道怀疑姨太怀得不是后院里的小少爷?”
苏夕颜听着她咄咄逼人的口气,轻轻一笑:“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身后的清晓听着也气不过道:“秦妈妈开口可要掂量自己的身份,有你这么同大小姐说话的吗?”
秦妈妈想着要为陈姨太出气,这些日子她们凝香楼里的下人可都惶惶不可终日。往日里陈姨太仗着宠爱可没少拿捏大小姐,如今女官都走了,陈姨太的命也是保住了。母凭子贵,老爷怎么也应该宠着,护着陈姨太才是。
秦妈妈眼睛一转,像是放软了语调,“奴婢也是觉得大小姐一直与夫人不睦,怕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才多了一句嘴。”
“夫人?”苏夕颜听到秦妈妈对陈姨太的称呼反问了一句,“陈姨太只是妾室而已,也配称夫人?我知道姨太也是想当正室太久了,要不然也不会在郡主的药材里面放火参。”
秦妈妈平日里拍陈姨太的马屁,“夫人”喊惯了,一时间竟改不过嘴。秦妈妈微微变了脸色,没了刚才的得意劲,“奴婢奴婢一时说错了话。”
苏富泽还未从云容郡主惨死的悲伤中走出,听到这贱奴在这作三作四的多嘴乱说,又想到深得他宠爱的陈姨太做得那些腌臜的事情。
“贱奴谁让你在这挑事了?”苏富泽怒焰高涨,眸底泛红,一脚就踢在了秦妈妈的心口上。这一脚没舍力气,直把秦妈妈当场踢得吐出血来。
秦妈妈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抽搐了一会竟就不动了。
清晓没见过老爷这样的怒色,吓得躲在苏夕颜的身后身子微微发抖。陈姨娘望着身边唯一得力的老奴倒在地上没了气,花容发白。
这一回恐怕她生下孩子都是凶多吉少了!
唯有苏夕颜脸色如常,看了一眼秦妈妈的尸首。主仆两个想得太简单了,这孩子就算生下也只是庶子,更不可能放在陈姨太的身边抚养。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成为陈姨太的倚仗。
“姨太身子有孕,身边不能缺少照顾的人。过会我再派两个丫鬟过来。”苏夕颜深深看了陈姨太一眼。
陈姨太还打算开口,但看见苏富泽的脸色将话都咽了回去。苏夕颜你且嚣张吧!等她生下麟儿之后,都会一一讨回来!
出了房间的门之后,苏夕颜向苏富泽说起了陈姨太怀孕的事情,“姨太品行不端,二妹被她教得差强人意。这个孩子还是交给旁人抚养为妙。”
苏富泽应了下来:“确实如此只是郡主刚去了,我要守丧一年,可能暂时不会再娶妻。后院其他姨太身份太低,交给她们抚养,也不合适。实在不行,这个孩子就由我亲自带大。”
听了苏富泽的话,苏夕颜沉默了一会。这个孩子不能给苏富泽,假如这个孩子是男丁,又有苏富泽亲自带大,哪怕只是庶出对锦昭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更何况苏富泽耳根子软,说不定什么时候见陈姨太母女哭得可怜,又将孩子还给了陈姨太,岂不是让她们母女两个如虎添翼?
苏夕颜缓声道:“这个孩子可以寄养在我这里,女儿家带孩子总比男人要细心一些。等日后我出嫁了,再由父亲抚养这个孩子如何?”
她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想法,更要紧的是她要让这个孩子与陈姨太不亲。让陈姨太从这个孩子身上谋求不到任何东西。
苏富泽考虑了一会便点头,“这样也好,孩子生下来也是你的弟弟或是妹妹。由你照顾,我也能放心。”
说定事情之后,他们就回到了凤桐院中准备大殓礼。
大殓的时间是由道士定下的,苏锦昭合上了棺盖,一路抬了出去。
墓地定在了西山后面,苏夕颜胸口别着一块麻布,头上戴着哀帽跟在一旁。这一路唢呐声哀哭声不绝于耳。
棺木下葬之后,苏夕颜回到了凤桐院。院子里已打扫干净,她坐在云容郡主身前睡过的床上。屋子里的东西见了血,大部分都被搬走了,剩下的一些用过的东西都烧了干净。
苏夕颜坐在床榻边望着木窗外的夕阳,前世她住在青鸾王府的偏院里,也是这样数着日子,望着窗外的阳光。
她怨恨旁人,也怨恨自己。自己重生一世,也没能阻止她的离世。如果她再有用一些,就不会看着云容郡主惨死。
坐在屋中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