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礼拜,吴错凌晨出车拉沙子,白天接一些拉货的小活儿,日子过得跟一个真正的货车司机没什么差别。
这家公司看起来很正规,钱不经司机的手,每出一趟车都由财务妹子记录,月底统一结算发薪。
除了那个憋着坏想找吴错麻烦的石超,一切都称得上顺利。
在公司住下的第一天,下班后葛得龙买回两份盖浇饭,递给吴错一份,自己吃一份。
“这个月晚饭我给你买回来,想吃什么你就说。”葛得龙道。
吴错道过谢,问葛得龙道:“那个石超什么来头?”
葛得龙摇头,“不知道啊,就比你早来半天,我也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何止有点奇怪。看他昨晚嚣张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资历老到能替刘常给我下马威,谁能想到他也是新来的!
他肯定跟刘常有什么关系,甚至,可能刘常还要让着他几分。”
“有道理,公司不养闲人,从来都是六个司机一个财务,常哥把他招来,却没有车给他开,要不是关系户,他能进公司?关键是,石超和常哥究竟什么关系?”
吴错又问道:“你不觉得刘常招我进来这事儿太草率了点吗?一面之交他就敢让我入伙?这可是掉脑袋的生意,哪儿有先把人招来再考察的道理?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吗?”
“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我也没想到饭桌上就能敲定你当晚上岗,也太快了,常哥不太对劲儿啊。”
两人一时也讨论不出个结论,又不敢提及警方缉毒之类的话题,生怕隔墙有耳,只能相互嘱咐小心。
货车司机起得早,睡得也早,这一天下来累得够呛。吃完饭,还不到8点,吴错锁好了门窗,准备补个觉。
吴错特意还将笤帚支在门边,这样,一旦有人推门,笤帚倒下的声音可以预警危险。
他睡下的时候,隔壁的石超不在公司。
石超半下午溜溜达达出了门,直到夜里12点才回来。
他倒没来推吴错的门,事实上,此刻的他根本顾不上与吴错的恩怨。
他屋里有女人,而且是两个。
吴错被隔壁的声音吵醒的时候,甚至产生了我是谁?我来自哪儿?我为何要躺在没任何隔音措施小宾馆里?
有些噪音,即便分贝很高,也并不影响你翻个身继续睡。比如楼下超市动次大次的音乐,比如窗外工地叮叮当当的敲打。
还有些噪音,一旦吸引了你的注意,你就是把自己翻成烙饼,也再难入眠。比如隔壁屋里啪啪啪啊啊啊地为爱鼓掌。
吴错静静躺着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又拿出手机来翻了一会儿新闻。
从美帝总统川普的最新一条推特消息,到治疗阳痿早泄的老中医广告,又到某土豪为某主播清空了购物车。
啊,新闻真精彩,以前怎么就没多看看新闻陶冶情操呢?
第二个晚上依旧如此。
到了第三个晚上,隔壁的战况愈演愈烈,甚至好几次吴错听到某人的身体在两房之间的挡板上撞击的声音,吴错深深怀疑,这货是故意的。
你每天晚上鼓一会儿掌,可以理解。
你某个晚上鼓了一夜掌,也可以理解。
你每天成宿地鼓掌,只要自己身体吃得消加上不妨碍别人,理不理解已经无所谓。
但你丫成心鼓给邻居听,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高尔基教育我们:别吵吵,上去削丫的!
吴错觉得很有道理。
深夜12点,吴错手执半截从院子里捡来的钢筋,来到了石超屋门口。
咚咚咚
他用钢筋一头敲了敲门。
发出金属碰撞木板的声音虽不刺耳,却也绝不好听。
屋里的动静小了一些,转瞬,就有男人女人爆发出笑声。
一种嘲笑被戏弄的村头二傻子的笑声。
吴错又敲了三下门,很平静。
“啊哈哈哈,那傻子还敲呢!哈哈哈”石超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毫不避讳门外的吴错,“现在不方便给你开门儿!懂不懂?!啊哈哈哈”
吴错算是涨了见识,在他的印象中,道上混的人身上大都有绿林好汉的影子,像石超这么下三滥的,可真少见。
嘭
吴错一脚踹在门上。半新不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下,屋里没人笑了。
“你干什么?!这儿可是常哥的地盘儿!你敢胡来?!”
“是啊,你最好现在就给常哥打电话,祈求他在我踹开门之前过来救你。”
嘭
这回,木门合页处发出了噶支一声响,两颗螺丝钉掉在地上,啪嗒啪嗒。
“卧槽你”
嘭
石超的叫骂尚未说完,吴错又是一脚,这回门下方的合页已经从墙上脱落,整扇门有些倾斜。
屋内鸡飞狗跳,石超的叫骂声,女人的惊呼,手忙脚乱找衣服的声音。
嘭
门终于倒了。
借着月光,吴错先是看到了一个女人白花花的屁股,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后背和大腿。
接着是石超,显然,对吴错来说,他黑不溜秋的大腿比两个女人的吸引力差远了。
吴错手中的钢筋在地上敲了两下,三人没敢说话,也没敢动弹。
“你没给常哥打电话?”吴错问道。
不等石超回答,吴错就掏出手机道:“你不打,我打。”
“别!”石超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算他跟刘常关系好,好到刘常可以放任他不干活白混饭,好到刘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