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红脸蛋的老头抓着展沿的脑袋草草摸了摸,“我看你没什么大碍。不如这样,免了你今晚该干的活儿,替我到山下送封信给太宰大人。深夜打扰虽不妥,但事出紧急。你轻车熟路,我正放心。”
展沿虽然脑袋里糊涂,但面上挂着傻笑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他恭恭敬敬双手接下老头的信,毫不掩饰的拿眼睛使劲瞟畏畏缩缩站在老头身后的三个家伙,怕老头看不明白,硬是又使劲飞了两个眼。逗的粉白的胖小孩捂住嘴偷乐。
老头哭笑不得的说,“小哑巴你心眼倒不少。行行别对我挤眉弄眼了,今天晚上罚他们仨干两倍的活。别撇嘴,还不够?那就再加罚扫七天茅房。”
“老师!”
“住口。”
看着仨人吃瘪展沿立马就眉开眼笑了,想到不能太得意,撩起袖子半掩着脸特意矜持了一番。
提着忽明忽暗的小灯笼展沿摸黑下了山。
“冷静冷静……”他边走边整理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面试了大半年后终于接到角色通知,虽说是个小龙套但乐傻了。大街上边走边计划打算明天满血开工,突然撞见两人打架。我寻思不能打女人啊就去劝,结果那糙汉子一巴掌把我忽到马路中间,然后一辆黑色的越野……”
大意了!
展沿按住步道一侧的山石双眼酸溜溜的抬头看了会儿月亮。行走江湖阅人无数年轻貌美专业技能过硬的自己八成已经……没了。
然而他的伤感没超过咽下一口唾沫的功夫,展沿抹了一把脸朝四面低伏的群山兴奋的大喊,“可惜我又活啦!”
空荡荡的山道上突然响起展沿的回声让他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他回头看了一眼火树银花的巍峨宫殿,悠扬吟唱的女声和着摇铃徐徐传下来。
“吉日兮辰良,表独立兮山之上;盍将把兮琼芳,奠桂酒兮椒浆;火摇落兮夜之华,五音纷兮降九凰;东风遗兮端阳水,雷填填兮雨纷纷……”
“东风遗兮端阳水,雷填填兮雨纷纷。真好听。”展沿跟着砸么两句。
这时前方山道拐弯处出现两个穿黄衫的人,除了跟刚才几人衣服颜色不同其余的打扮都相似,肯定也是从那什么先巫院出来办事的。
展沿乐哉的走上前想打听打听太宰住什么地方,两人的交谈传到展沿耳朵里。
“……就刚才所见太宰大人果真气度非凡。王的身体欠佳,自上次大战后大将军己熔川已经失踪近一年,王长子燃伤势未愈又再次出征。即便辅佐国政的太宰大人不辞辛苦隔三差五的上山为他们祷祝,眼下的平静局面也持续不了多久……”
“我看未必,只要左右国家力量的先巫院依然稳固,不论出现什么异祸都不会危及炎国的根基。”
“我听说大将军……”
两人抬头看见展沿止了声。
展沿笑着往两人跟前又走一步,刚摆出问路的架势两个人已经漠然从他身侧绕过。
“别挡道。我们不跟末席的废物说话。”
碰了一鼻子灰的展沿无奈的耸耸肩。那两人刚从太宰府上回来,看他们不急不喘的样子,展沿猜想地方肯定不远。
与展沿预料的一样,再次拐弯后临河一侧的山岩凹陷处赫然有栋大宅院。房屋式样与用色并不奢华铺张反而透着股沉稳大气,展沿打眼一扫就知道这儿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
大门上模样奇怪的青铜门环看上去与整栋房子格格不入。展沿拨开门环耸着肩膀在鬼气森森的长长廊道里走了半晌,眼看要进庭院展沿突然想起进来时忘了敲门。冒犯权贵铁定小命难保,他提着灯笼正左右为难,前头门栓轻磕漏出一束光。
“你怎么进来的。”
悄没声息走出的这人身穿青黑色滚边长衫,眉目习惯性的低垂,问话的语气却不容人犹疑。
展沿眼珠子溜溜一转,“啊呜啊呜”演的简直是个真哑巴,掏出怀里的信弯腰双手呈上。
对方看起来是管家,提起灯照了照展沿的脸。
“原来是你。”
就像小胖子说的“自己”经常送信,不然管家不会认识自己。
展沿忙抬脸扬起嘴角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斜眼瞟着对方手里精致的镂空雕花铜灯,相比之下自己纸糊的小灯笼寒酸的可怜。展沿顺着灯杆一直看到对方绣黑花的袖口,眼尖的发现上面有一大片水渍。
不对!展沿倒吸口凉气,是血。
“信我会交给大人,请回。”
管家说完进院合上门。随着门关上,进到展沿鼻子里的除了血腥气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真香,这气味让展沿浑身麻嗖嗖舒服的不得了。
香气勾的展沿咽下满嘴的口水,着魔一般想要一探究竟的渴望压过对危险的顾虑,展沿踏过地上未干的红脚印,吹灭灯笼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展沿一路尾随管家潜入府院深处,上下左右打量着管家最终进入的房间——门上有重锁,窗户全被木条钉死,吸引展沿过来的气味源源不断的溢出来。
眯起眼睛陶醉的舔了舔嘴巴,展沿确定屋里有宝贝。他猫腰悄悄接近墙根,把耳朵贴紧窗户缝仔细的听。
“……肆师那老家伙果然怀疑我,不过凭他现在无权无势闹不出什么动静,准备好东西我们躲开他明天一早就下山。”
“是。”
“你究竟要关我多久。”突然出现第三人的声音让展沿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他听见锁链在地上拖动,很显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