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尉点点头:“刚刚,史侍御史去了大牢。大人若是感兴趣,明天一早,我能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告知大人。”
蔺维言微微笑起来,真心实意地说:“多谢黄大人相助。”
至少他不用考虑买通牢头的事了。
郡尉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才道:“史侍御史今天说,敬王殿下……”
蔺维言不好多说,含混地安抚道:“黄大人不用担心,敬王殿下不是结党营私之辈。”
郡尉松了口气,躬身告退:“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随时通知我。”
待郡尉离开,蔺维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遣了蔺纸去问敬王殿下安寝了没有。
天牢里,史侍御史安坐于宽大的靠背椅上,倨傲地问:“郡尉在这天牢中住的可好?”
天牢里光线极暗,几盏油灯明明灭灭,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的凄厉叫喊声,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很是阴森。前会稽郡郡守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坐在阴暗的牢房里,眼神却亮得吓人:“不牢侍御史大人费心。”
史侍御史脸色不大好看,讽刺至极地笑了一声:“郡守大人,形式比人强,太不识好歹是要吃苦头的。”
前郡守阴森森地笑了两声:“这是太尉大人差您说给我听的?”
史侍御史更加不悦:“你用太尉大人压我?”
“不敢。”说是这么说,郡守话里可没有什么不敢的意思,“只是想劝您一句,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倾力合作,怕是不能让太尉大人满意。”
☆、争锋开始(二)
史侍御史阴冷的表情比天牢里的寒气还让人胆寒:“太尉大人已经不满意了,你用此事威胁我没有用。您还是快些想想,有没有什么把柄还在才是正经。蔺维言和敬王殿下正在您的郡守府里作威作福呢,我打算先收买那个废物王爷,有他为我们说话,蔺维言也就不算什么了。哦,对了,听说郡守大人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郡守的眼睛闪了一下,寒意惊人:“你敢打我妻子女儿的主意……”
史侍御史不屑地冷嗤:“我打主意?敬王昨儿才住进去,今天你那好女儿就送补汤去了,还用得着我操心?”
郡守咬牙,虽说有侍御史打点,他在牢里的生活不算苦,但毕竟通信不便,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气的大喘了几口气,捂了下胸口。
纵然他不与家人谈论官场上的事情,可也没想到他的好女儿居然会作出这种事来。没出闺阁的女孩儿,给接住家中的外男送补汤……这名声传出去可怎么是好!何况敬王那个混蛋纨绔,送上门的还能有不吃的道理?
史侍御史冷冷道:“我明白你不想牵扯家人,不过若是真能与敬王搭上线,倒也不是一件好事。”
郡守攥着手下黑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怎么送歌姬妓||女,不准鼓动沫儿,替我警告她,老实地呆着。”
史侍御史不动声色道:“我会替你把话带到,不过我的手还没有那么长,这次知道消息,还是靠太尉大人赏的美人传的话。到时你家后院儿里发生了什么,在下想帮忙也鞭长莫及。”
郡守低下头,掩下眼中的狠色,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平静:“你告诉她,这次有功,继续帮我盯着。日后,我会让她生下孩子。”
“好,你放心吧。”史侍御史点点头,“若是想到什么缺漏通知我,你放心,太尉大人宅心仁厚,此事事罢,会稽郡郡守的位置还是你的。”
郡守敷衍地笑了一下,干瘦的脸皮皱了皱:“多谢。”
史侍御史见他这样,也懒得继续说,道别都嫌多余,直接离开。
郡守府里,蔺维言的求见被挡了回来。
“王爷说他要睡了。”蔺砚有点尴尬,“让您明天再来。”
蔺维言习惯了唐佑鸣对他平心静气,乍然被拒之门外有些不习惯,不过今天这件事比较重要,既然决定合作,那就有必要禀报敬王殿下。今日求见,顶多不过被嫌弃失礼数,若是明日一早被挑错处,那就有故意隐瞒的嫌疑了。
唐佑鸣似是拗不过他,还是叫他进来了。
郡守府的布置不算太出格,若不是库房里的东西,还真查不出什么。客房的规格当然跟整体差不出特别多,简单的里间外间,房间里的摆放也很简单。
唐佑鸣好像真的要睡了,睡眼朦胧,仅着中衣,露出修长的脖子,坐在外间的桌子前,撑着头,拿着金簪拨弄灯芯。
蔺维言站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从未见过旁人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别人面前,这已经不是不修边幅能形容的了。
唐佑鸣倒不介意,就像自己衣冠楚楚一样自然,放下簪子,靠在椅子上,露出一小片胸膛:“过来坐吧,有什么事?”
蔺维言执意求见,这会儿退出去自然不合适,他干脆不管那么多,坐在唐佑鸣对面:“刚刚黄郡尉对卑职说了些话,卑职认为,有必要告诉您。”
唐佑鸣见他头都不抬,顿觉好笑:“我这样让你很别扭?”
唐佑鸣的长相凌厉华丽,笑起来更是如此,甚至让人觉得这个简朴的房间配不上他。
蔺维言摇了摇头:“只是不想对殿下不敬。”
唐佑鸣还真不是特意逗他,只是,嗯……顺路逗他,果然有趣。他的眼中满是笑意:“本王都不介意被你看,你紧张什么。”
蔺维言终于相信唐佑鸣是个浪荡纨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