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厚厚的屏障里,闷闷的一声轻喃:“也别远离我。”
说给自己听。
太阳还只稍微露出一点微茫的白光时,手机铃声倒是毫不留情地划开一道口子。
“是我!”司晓急冲冲的声音跑出来。
“哦,扰人清梦这种事,我想也只有你会这么理直气壮。”
“我跟你说,米小白这两天很不正常。跟我分房睡不说,昨晚坚持要看案子,结果我一醒,发现她看得一宿没睡!”
林逸人根本没怎么睡,身体和心都是虚浮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唔……这你跟她说啊,你脑袋发热打给我干嘛,我又不给她加工资。”
司晓炸毛了,恨不得抡起手机砸到林逸人脑袋上,对着手机吼:“我是脑袋发热!四十度八,是不是朋友啊!你他妈再这态度信不信我冲你家去把你房子点了!”
这话!这是个律师么!林逸人被早上的太阳烘出一身冷汗,坐直了严肃地说:“今天下午就二审了,有压力正常吧。”
“屁!我觉得她快疯了好吗?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动不动就失神。我看,你别让她处这案子了!”
“你没帮忙?”
“她根本不让我碰!”
“哦。”林逸人想了想,道:“这案子从开始一直是她接手,这时候换人肯定不合适,她也不会同意。这样吧,让她今天上午在家休息一下,别去上班了,下午也能有比较好的状态。”
挂了电话,林逸人觉得无比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谁的电话?”赵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瞧着,顶了巨大的黑眼圈。
“司晓。米白把自己逼得太紧,忙案子一宿没睡,司晓快急疯了。”林逸人回道。
“哦。”赵臻若有所思:“司晓现在倒真是改好了。”
“不再睡会儿么。”林逸人问。
赵臻冷淡地接下了林逸人的示好:“不用,睡不好了。”
赵臻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人,这个曾经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赵臻如今不会面对她了。明明仍然把她当作珍宝一样刻在心底,明明也想和她回到曾经仿佛美梦无边的日子,可是只要看到她那张脸,就尖酸刻薄,就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她曾经背叛了自己的信任,不能原谅自己也故意地伤害了这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
“天气不错。”林逸人眯眼看窗外的天,“想不想陪我出去走走?”
晨曦渲染着林逸人嘴角淡淡的笑意,时光仿佛逆流回到以前,每一个安详和蔼的清晨。赵臻虽面有豫色地踌躇着,但也觉得心底有些暖了起来。
林逸人没有等赵臻表态:“我先收拾。等会儿叫你。”
一会儿,收拾妥当的林逸人想喊赵臻,在门口敲了敲门便进去。赵臻正拎着手机,靠在墙边接电话,墙壁把她的脸色衬得惨白。看到林逸人进来,赵臻无声地把食指靠在唇边。
林逸人沉默着退出去。
等赵臻面色难看地走出来,林逸人问:“谁的电话。”语气冷冷的,并不像问句。
赵臻的唇掀了掀,像含着硬币一般含糊带着苦味吐出两个字:“周楚。”
归兰觉得手机被自己抓得有些发烫。林逸人三个字成为一个烫手的存在,讨厌得紧。无数次地想把那个讨厌至极的名字删去,可是转眼天亮,还没来得及按下一个删除键。
不能删。还没结束,还有债务的关系在。归兰咬牙瞪着天花板,暗暗把林逸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虽然衣着鲜丽,昂首挺胸,眼带傲气,可是,站在镜子前的归兰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落魄地被赶走的,正如昨晚林逸人也逃得狼狈。
去她的!
扬起唇角,勾起妩媚多情的笑容,轻扫唇畔,万种风情游走眼角眉梢。
还好,没丢。
归兰兀自得意着,手机在沙发上声嘶力竭地响起来,归兰箭步冲出卫生间,一看是郝姐的,立时有些莫名的失望。
郝姐依旧是热情的大嗓门,河东狮般吼道:“死孩子,家里出事儿了!快过来!”
☆、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郝姐一向是咋咋呼呼,却也从不拿正经事儿玩笑。归兰二话没说风风火火地去了。跑出酒店的时候往后看了看,把那片金色抛在后面的感觉莫名地好,仿佛做了一件多洒脱多爽快的事。
去他的。
到了换衣室,郝姐正站在门口张望,不知道是不是脂粉涂重了,面色看起来沉沉的。归兰走过去,郝姐冲她使了个怪眼色,做了个哭丧的表情,再叹了一口气。
更衣室里围了一圈人,一个个沉着脸,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轻轻一口气。人墙的缝隙里透出来一两声抽泣,轻细得像丝线一样,缠着一声声叹气。
归兰拨开人往里看,不无惊诧地问了一声:“小如?宁姐?怎么了?”
被唤作宁姐的女人抬起头,静默地看了归兰一眼。小如趴在她肩头小声哭着,闪烁着的泪痕挂在脸上。
“行了行了,没事儿了。”宁玉把小如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哄:“这种事儿不值得流眼泪。”
“做我们这行,能不出点儿事儿么?过去了就算了吧。”有人冒出一声。
归兰有些明白了,也许是碰到什么变态的客人了。除去陪人跳舞,凡是要接别的生意,多少都是有些风险的,外卖尤甚。有时遇到客人过分的要求也不得说些什么,顺着忍着,配合着那些操纵感和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