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也就是四更左右,林子文已经穿戴打扮起来。大红的袍子,帽翅上插着红花,前胸也绑着红花,简直像个大红包。
林子墨几个笑呵呵地帮着忙活,然后一起去把新娘接了回来。新娘家人到没看出什么,不过就是很精明,嫁妆也不少,足足二十四台,在县城里也是拔尖的了。一切很顺利,等忙完,一家子又回了县里的宅子,等待明天的认亲仪式,三天回家拜了祠堂和祖坟,才算完全结束。
结果,等第二天再去到林怀义家时,大厅里气氛很不好。林怀义尴尬地笑着让座,刘氏耷拉着脸一言不发,林子文也罕见地满脸阴沉,倒是新娘子脸上看不出什么,热情地上前招呼着大家就坐,打发小丫头上茶。
黄氏脸色不愉,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大喜日子还没过去,就别别扭扭。”屋子里一时沉默,过了一会,新娘子王氏上前道:“都是我不好,惹了婆婆生气。”刘氏“傲”地一声跳起来:‘就是你不好,看你年纪小,让你把嫁妆交给我保管,你还不给,有你这么忤逆婆婆的吗?”
大厅里一时落叶可闻,没想到刘氏这么迫不及待,才新婚第二天,就和新媳妇索要嫁妆,而这个新媳妇也不是善茬,不动声色间,就把刘氏激的叫唤,还不占理。
林子墨暗暗打量了一眼新堂嫂,只见她白净面皮,长方脸,两道细眉,一双细长眼,薄薄的嘴唇,一脸精明像。大伯娘这次是遇上了对手,就是不知道这个堂嫂的本性如何?
黄氏气的浑身哆嗦,新婚第二天抢夺媳妇的嫁妆,传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老大家的,我问你,你来我家也有二十来年了,我问你,我可是沾过你的嫁妆?”刘氏吱吱唔唔:“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老太太生气道:“你二弟家已经资助了宅子和聘礼,你还哪里缺钱,让你如此不顾名声?”
刘氏小声地:“不穿出去,别人就不知道啦。”林云坐在那里,摆弄着新粉红色的绸衫,嘴里声援:“就是,她就是不想给,要不然谁知道?”大家气的哭笑不得,这纯粹的掩耳盗铃啊!老太太拍拍王氏的手:“好孩子,是林家对不起你,别怕,你的嫁妆谁也弄不走。”王氏红了眼圈:“母亲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是小辈,不应该说老人的不是。”一番话高下立现,让刘氏气红了眼,还说不出什么。
拉拉塔塔地,拖到日上三杆才认完亲。老太太和周氏包的红包都很大,老太太是林家准备的赤金首饰一套,周氏是纯银首饰全套,林怀德直接给了二十两银子。而林怀义夫妇就难看了些,作为婆婆,刘氏倒是给了只金簪,但是款式老旧,一看就是淘来的旧货,林怀义也会死银子,只不过只有五两。就这,刘氏还振振有词:“咱家不比你二叔家,日子紧巴些。”可是看看她和林云头上明晃晃的金钗,这话说的太让人生气了。
第三天早早回了林家村,先打开祠堂,记了家谱,又上了坟,烧了纸,昭告祖宗进了位新妇,仪式才算完成。就此,王氏正式成为林家一份子。
☆、第45章
靖亲王为冬小麦的事情,又来了几趟林家村。时间长了,慢慢林家人不再畏惧如虎,和林家三兄弟也渐渐有点话说,特别是林子墨,越来越入他的法眼,日间亲近。
转眼第二年的秋试到了,清水县推荐参加考试的三十人里,林子浩和欧阳志一定可以去,林子翰和林子文沾了林怀德的光,也一起参加,只有林子墨有自知之明,连名也没报,不去受那趟罪,自在家里跟着父亲巡视家里的产业。
林子浩等人随着欧阳家车队走了好几天了,林子墨正跟着父亲蹲在棉花地边,看着佃户们拔草。棉花棵子高大,七月份刚刚结花,叶片有点蔫蔫的,林子墨皱起眉:“爹,我告诉过你棉花要打顶吗?”林怀德一愣,磕磕手里的眼袋锅:“没有啊?怎么?棉花还要打顶吗?”林子墨点头,端详一下:“就是把顶上掐去一叶一芽就行,棉棵下边的无用的费枝条、叶子等也要修剪去,省的把养料占去。”
本来这年头就没有化肥等物,肥力不充足,在给占去一部分,棉花更是减产。走过去翻起下垂的叶子,果然,星星点点地粘着不少棉铃虫:“爹,长虫子了。”林怀德叹口气:“没办法,每年都长,只能把害虫的叶子揪去,可这么多的棉棵,揪不过来。”
林子墨吃惊:“就这么放着吗?”“是啊,只能祈祷上天保佑,少闹病虫害多打些棉花,不然就会一直居高不下。”招手叫过来庄头:“听到三少爷交代的了?交代他们干活时手脚轻点。”
林子墨一抬手道:“还有,马上泡点旱烟水,给棉棵洒洒,大概能制虫害。”林怀德大喜:“真的,棉花也能用这个法子?”林子墨点头:“大概有作用。”庄头忙颠颠地吩咐人去,这个三少爷说的话,一般很管用,棉花的产量上来,家里就能多做床棉被,给孩子们做件新棉袄了。
看着佃户打剪下来的无用枝条,林怀德感慨:“以前也没想到过这个办法,这个多简单啊!能多打多少棉花啊!村里人大多数人家,也能给孩子做件像样的衣服。”在村里住长了,也有了感情,看着不少孩子们大冬天也穿不上件棉袄,心里很不好受。
“这是在干什么?”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林子墨翻了翻白眼,这个靖王爷跑他们家,跑顺腿了,动不动就来。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