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夏夷则开口道,“我们问了许多人,这里大多为一些落洞女的传说,并无特殊之处,即使是墓葬……”话到这里却是停顿,夏夷则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看向乐无异,“无异,你可还记得土家族人对墓葬的态度吗?”
经由夏夷则提醒,乐无异也想到了不对的地方:“他们都说洞神不喜欢外乡人,建议我们别去,这么一想,喵了个咪,我们根本就没有去墓葬区!”因为怕触犯了土家族的风俗,对方这样一说,他们自然就不好再开口打听墓葬的位置了。
沈夜与谢衣对视一眼,竟然和那老妇人说的话一样?那么,这样做这样说真的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还是……有什么隐秘呢?
**********
午后静默的街道,没了平时来往的人影而变得分外冷清,一扇扇门扉紧闭,随着风吹过而吱呀作响。而吊脚楼上偶尔的脚步声,则表明这个镇子并没有变成空城。
这极为冷清的模样,让谢衣等人诧异的同时,倒也方便了他们的行动——既然没有人群的围观,那么他们只要小心躲藏,便不会被土家族人发现。
风中传来了“簌簌”的声响,却是一张张飞扬的黄纸飘了过来,打着卷飘落在地,而更远处,可以看到数道人影正踩着平稳的脚步缓缓而来。
“叮铃——”“叮铃——”只见最前方是身披灰袍的巫师,手中一个铃铛正不停摆荡,每走一步都在念着什么,而后便会洒出一片画满了符文的黄纸。巫师身后是一尊被凌空架起的木质棺材,涂成了深黑色的棺木上面用红颜料刻画着云纹,鲜血一般刺目,而四根粗木棍架在棺材下方,两边各四个表情木然的青年抬着,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稳。棺材之后则是四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人,见对方时不时抹抹眼角的模样,也许是,那姚姓人家的亲戚?
在这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无声地走着这样一行人,虽知是丧礼,但看来还是有些诡异,特别是仔细看去,那深黑色的棺材之上,竟是四平八稳站着一只公鸡!要知道这棺材虽然抬得平稳,细微的震动还是有的,有时候趔趄也是在所难免,但是那公鸡就站定在棺木之上,真的是一步都未移动过。
如果只是木质的玩偶还好,毕竟若是玩偶被黏在了棺材上一动不动也说得过去,但是这公鸡火红色的羽毛如此鲜亮,那高高仰起的脖颈,那一眨不眨的眼睛,谢衣轻声道:“是活物。”
谢衣身为偃师,自然一眼便能看出那公鸡到底是活物还是死物,只是此话一出,乐无异便张大了嘴:“喵了个咪,真的假的?活的公鸡还能一动不动站在同一个地方?”不过他倒还记得控制音量。
沈夜不置可否:“看下去就知道了。”
于是满腹疑惑的徒孙异只能选择闭嘴。
抬棺的一行人终于近了,一行十七人幽魂一般静默地走着,没有交谈声、没有哭泣声,唯有巫师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一路不停。而棺材上的那只公鸡,如此鲜活又恍若死物,呆愣着只是保持着仰头的模样,这样看来竟有些诡异和阴森的味道。
“跟上。”沈夜四人小心地跟在丧礼仪队的身后,远距离随着对方的脚步前行。
街道两旁的房屋紧闭,不止是门,连窗户都被帷帐遮蔽,就仿佛这场丧礼是不幸的象征,土家族人触犯不得便只能不闻不问选择躲避。
越过了镇子的街道,跨过了山坡,穿越了吊桥,仪队并未止住脚步,而前方草木是越发的繁茂了,葱葱荣荣的野草盖过了人的膝盖,举步维艰,但是抬棺的众人脚步仍是那般平稳,如此荒无人烟的地方,深处便该是这土家族墓葬群的所在了。
一行人又走了许久,层层叠叠的绿荫之后,终于显现了一座荒草不生的山坡来。那真的是岩石砂砾构成的一座山,其上只见岩石沙土再不见任何植物,这座山峰就仿佛是突然被剥离了绿色的外衣,只剩下赤裸裸的土层,与四周苍翠的绿色尤为格格不入。
仪队的目的地显然就是这座古怪的山峰,走得近了,依稀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只是越靠近山峰草木便是越发的稀疏,故而沈夜等人便只能留在外围查看,好在四人眼神俱佳,远处的场景仍是清晰可见。
只见灰袍的巫师脱下了披风,露出一张苍老但十分锐智的面庞来,他伸出手往前一指,那抬棺的八个年轻人便越过巫师往前走去,随着清晰的“哗啦”的水流声传来,沈夜与谢衣对视一眼:有水?那为何这座山头寸草不生?
而那八个年轻人也只是直挺挺地站在水流之中,并没有放下棺木的意思,最后的四人随着巫师的指点跪了下去,低着头似在对亲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巫师点了点头,向着那棺木的所在继续念着咒语,而当最后一句大喝响起之时,那站在棺木上一直不动的公鸡终是有了变化,却是无数的鸡血如爆炸一般四溅开来,将身边的八个年轻人以及脚下的棺材沾染了数点血迹。
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之中,但是举行丧礼的一行人对着这四溅的血液却是视若不见,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模样一动不动,尤其是那几个抬棺者,在如此状况下仍是站的笔直。
乐无异指着远处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巫师明明站在棺材后方,那么棺材前的那只鸡是怎么死的?难道这群人里还有什么看不到的鬼东西存在?
夏夷则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