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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峻熹,也许应该走的。
他应该等自己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就站起来大步走出去的。然后自此和云一鹤老死不相往来,刚才发生的极尽诡异之能的事件也就只当是噩梦一场,噩梦醒来是早晨,什么都不曾真实发生过,他还是他,还是个职业摄影师,还是个大胆的,热情的,充满工作积极性的,有追求的摄影师,还是那个会和顾客抽烟喝酒谈笑风生然后掏出眼线笔来就说要给人家化妆的摄影师……
操。
思路拐了一圈,毫不大意地拐了回来,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幻境里,又或者说是记忆碎片里,站在他面前的,是光着身子,低垂着睫毛,红着脸,鼻尖微微冒着汗,乖乖让他画上眼线的男人。
云一鹤。
死死闭了一下眼睛,韩峻熹痛苦地抱住头。
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了,原来里电视里乃至漫画里,描述的都是真的。人在矛盾纠结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想拉扯着头发把脑袋揪下来狠狠摔到对面墙上去的。
他该怎么办……
他觉得不舒服,觉得恶心,至少也是反感,反感真的跟个男人干了一场这件事,更恶心自己居然是到最后主动参与的那个。他搞不懂这种抵触情绪是因为道德壁垒被重重击溃了一次,还是因为在击溃的时候他居然觉得爽了,但总之,兽性大发之后,他尝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
这件事,不能怪云一鹤,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云一鹤醉了,喝醉的人做了错事要负责任是没错,可最后那蜷缩在地上的惨象,已经足够与前面犯下的错扯平了不是吗?
而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啊?!就因为还没射?就因为还没爽够?所以必须像发情的兽类那样继续?不管面前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哪怕不是人类他都能干到底?!
韩峻熹你个用老二思考的动物,你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逼……
指头插进头发里,掌心用力贴着太阳穴的男人从喉咙中发出犬科动物一样恼羞成怒的呜咽声。
他弄不清楚了。
痛苦中他哆嗦着指头点燃指尖的烟,哆嗦着指头连续抽了好几口,尼古丁未必能真的让人镇定,可他没有别的纾解途径。酒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了,就让他在烟雾缭绕中要么把脑子烧坏,要么把思路理清吧……
沉默着一直等,韩峻熹总算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后,听见了浴室门被拉开的响动。
浑身一颤,他扭脸看向那边。
从里头走出来的,是个只围着浴巾在身上的男人。男人脸色有点苍白,头发背到脑后,左手搭着自己的衣服跟沙发毯,右手则提着一条腰带。
那是韩峻熹的腰带。
造型夸张的蒸汽朋克金属扣,和粗糙的褐色裸牛皮,那实打实就是他的风格。
关上浴室门,云一鹤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把那条腰带随手丢在沙发上,把薄毯也搭在靠背上,而后赤着脚往办公室另一边的一扇拉门走去。
韩峻熹看着对方拉开门,进了屋,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