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其实不是季泽的亲弟弟,他的原名叫许季遥,是他父亲一个已故旧友的孩子,在父亲去年把他从孤儿院领养回家之后把原本的姓氏去掉了就成了季遥。
想来也是有点奇怪,就好像季遥的家人早就料到自己离世以后他会被季泽的家人收养一样,早早地就把这个以后的姓氏安放在他的名字里。
而比这还要奇怪的是,季遥和季泽一样遗传了一种很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仿佛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被一种看不见的微妙联系在摸索不到的轨道之间相互牵引,而这种联系在他们彼此正式相遇的以前就存在了。
所以在相遇的那一瞬间,仿佛就已经熟悉了很久很久。
五月的天气是愈发炎热起来了,季泽回到家的时候闷出了一身汗,松了松校服白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一缕隐秘的荷尔蒙似是要从松散的纽扣间迸发。
十七岁的少年,眉宇之间尽是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朦胧又锋利的俊朗英气,下巴弧度还因缺乏棱角稍显尖削清秀,眼眸里却已然带着化不开的轩昂气宇。
客厅里静悄悄的,季泽经过开放式的厨房和正在准备做饭的佣人阿姨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从客厅右侧的楼梯一路走上二楼,再从二楼的卧室旁边的另一条小楼梯走上阁楼,那是季遥的房间,在季遥来了这个家以后才加建的。
季泽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十岁的季遥面向着墙把自己团成一团,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倾斜的屋顶上面的玻璃天窗抖落的光线淡淡地笼在他的身上,像个发光的糯米团子。
“遥遥,今天怎么不等哥哥来接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肚子疼还是心脏难受?今天吃过药了吗?”季泽怕他被闷着,把他的被子拉下来一点,季遥动了动,往被窝里蜷缩了一下,把脸低下去,没有出声回答,季泽从他身后凑过来,倾身亲了亲他暖烘烘的脸,“不要不理哥哥嘛,再睡就要变成小猪仔啦。”
“我很困。”季遥不情不愿地开口回答,鼻音很浓重,季泽疑惑地把他转过来想看看他的脸,被季遥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