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走进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面色还好,这才放心了一些,面对这个一直关心着自己的父亲,饶是五年没有见面,他开口依然好似十分熟稔:“明明昨天就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
父亲还未回答,李阿姨就笑道:“你都去过医院啦?这孩子,都到z市了也不知道回家,我还以为你既然回来了,那一定是先回家的,就忘了告诉你这事。”
阮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关心我爸的身体嘛,昨天接到阿姨的电话,我可吓坏了,今天一大早赶回来,就直接冲着医院去了。”
李阿姨的笑容一僵。
阮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任由她搓圆捏扁的傻小子么?
“哎呀,这位是?”李阿姨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好似刚刚才看到朔旌寒一般,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连,意味深长地道,“莫非这就是你的……”
“这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阮阳面色一冷。
李阿姨掩着嘴笑得得意,似乎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看你这话说的,朋友就是朋友,没必要特别解释什么。”
要是以前,听见她这不阴不阳的话,阮阳恐怕早就跳脚炸毛。但他却早已今非昔比,颇沉得住气地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怕您误会嘛,”他笑得如沫春风,扭头朝着朔旌寒解释道,“李阿姨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看见我跟一个同性一块儿走,就觉得我私生活不检点。”
李阿姨的笑容彻底裂了。
意外的是,朔旌寒那张时常面瘫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想太多是病,得治。”
“哈哈!”阮阳这回是真乐了。
“阳阳,别闹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这才开口。
“我哪有。”阮阳脸上还挂着笑意,朝父亲道。
父亲看着久违的儿子,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成了:“你李阿姨也是关心你。”
阮阳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眼底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即便如此他还是勉强翘了翘唇角:“是啊。”他看也不看身边的继母,径自走到父亲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怎么回事,好好的突然就生病了?”
“哎,没什么,年纪大了总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你李阿姨大惊小怪,非要叫你跑一趟。”他仔细看着自己阔别数年的儿子,“瘦了啊。”
“没瘦,我——”阮阳刚开口,就被一阵嚎啕打断了,循声看去,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正站在房门口,揉着眼睛大哭。
“哎哟我的乖乖,怎么啦?”李阿姨忙不迭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安慰。
阮阳打量着这个哭得表情狰狞的孩子,好半晌才想起来这是谁:“这就是阮鹏吧?都这么大啦。”当初他离家的时候这孩子才一两岁呢,如今这年纪正是熊的时候,杀伤力大到什么程度,从这嗓门就可见一斑。
闻言李阿姨将孩子抱过来,笑容满面地道:“鹏鹏,快叫哥哥。”
熊孩子阮鹏的哭声停了停,看了阮阳一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敌意,狠狠地“呸”了一声,唾沫星子险些喷到阮阳身上。
“鹏鹏!”父亲怒斥。
听到呵斥,阮鹏的哭声又是一顿,继而哭得更大声了,冲着阮阳就喊:“坏人!这是我家!你走!”
李阿姨一边忙着安慰阮鹏,一边对阮阳赔笑:“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阮阳的过去
阮阳好脾气地笑了,一派的慈眉善目,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孩子不懂事,我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如今这么讨厌我,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看来,有人不欢迎我回来。”
“把鹏鹏抱回屋里去!”沙发上的父亲又喊了一声。
李阿姨本来还想争辩,闻言只能不甘心地先抱着孩子回屋。
“阳阳你别放在心上,这孩子被他妈宠坏了……”话还没说完,阮阳就觉得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五年前的景象翻涌而来,他疲惫地打断了父亲的话:“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去吧,你的房间还留着呢。”父亲咽下了先前的话,道。
阮阳也不看身边的朔旌寒,低着头往楼上走,朔旌寒十分自然地跟着他进了房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那复杂的目光。
他的房间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回到自己的空间,阮阳似乎放松不少,仰面扑到柔软的被子上,看见朔旌寒带上门进来,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话是这么说,他倒也没什么尴尬的样子。
“没有。”朔旌寒站在床边,看着他,“难得看到你如此沉稳的一面。”
阮阳忍不住打量他的表情,想看看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看了半天才确定,他居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沉稳?哈哈。
阮阳摇头叹气:“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不等对方回答,就盯着天花板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小时候虽然家境普通,但是有很幸福的家庭,后来他爸爸创业,成了煤老板,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富裕,可是老爸却越来越忙,很少回家。哪怕后来妈妈的身体出了问题,越来越差,他也很少回家,我那——我朋友那时候常常想,以前虽然家里没那么富裕,却比后来好太多了,钱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朔旌寒在他身边坐下。
“事实证明,钱确实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我——他妈妈住院之后,突然有个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