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
吃饭的时候是筷子,杀人的时候就是致命的凶器。
沈不缺手枕在脑袋背后,就着月光将手里的筷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她一个人待在茅草屋里觉得不安全,所以拿了筷子做防备的武器。
马长河进来了,扭打之中筷子落在床上,她失去防御的武器,便摔了桌上的碗,拿着碎碗片扎伤马长河,拼死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用筷子做武器防御马长河,他用筷子扎穿马长河的手掌,两人竟出奇一致的选择同一样武器,
沈不缺的脸上出现难得的微弱笑意。
没想到这个丫头竟如此勇敢和聪明,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不缺就起床,把马长河找来的碗筷洗干净。
昨晚扎伤马长河的那双筷子沾了血腥,被他扔了。
他盛了一碗野鸡汤,端到炕边,轻轻拍拍栗子的脸颊。
“哎,醒醒,吃饭了。昨天说好的,给你打个野鸡庆祝一下,起来喝汤吧。”
半醒未醒的战栗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这是她的忌讳,恨不得跳起来,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去。
等到她想跳的时候,却发现身体疲乏,根本起不来。
她张开眼睛,对着那张油渍邋遢的脸,阴沉着脸,气鼓鼓的一句话都不说。
别说是没睡醒时被拍了脸颊,就是正常时候,对着这张脸也不会有好心情。
沈不缺从栗子的脸上看出明显的不乐意,丝毫的不放在心上。
任何一个姑娘,被县太爷逼着嫁给他这样的男人,都不会愿意。
别说姑娘不愿意嫁,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娶。
干的这叫什么缺德事。
他把鸡汤递给栗子,“呐,说好的野鸡汤,给你补身子的,趁热喝吧。”
战栗愣了一下,这老头子也能打到野鸡,真不会是像她想的那样,是这只野鸡是自己想不开寻死的。
她迟疑一下,还是伸出手接住汤碗。长期职业敏感的习惯,让她把鸡汤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鸡汤的香味,还闻到其他的味道,似乎是中药。
她拖住鸡汤的手突然僵硬住,这是要下毒的节奏?
沈不缺看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鸡汤,显然是想吃,但是又有所顾虑。
他说:“你放心吃吧,这野鸡是我亲手抓的,鸡汤里也没下毒,放了点中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现在身体虚弱,正需要补一补,赶紧喝吧。”
她这才放下心来,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她饿了很久,这碗鸡汤对她来说就跟饕餮美食一样,既能果腹,还能暖心,又能治病。
战栗喝完鸡汤,也仅仅是不饿,居然吃饱还有一段距离。
她伸出空碗,“有米饭吗?”
沈不缺看她的动作,尴尬的笑起来,“没有,我这从来不做饭,你应该也知道。”
是啊,栗子知道这个沈老缺从来不做饭。
她以前跟江文才戏言,要他好好读书,千万不能过的跟沈老缺一样,又老又缺,活着就是万年的残废,死了都占田占地,就该烧成灰一把扬了。
虽然那话是栗子说的,她现在是战栗,可她占了栗子的身体,等于就是她说的。
她悄悄放下碗,轻轻捏捏眉心,假装头疼,又在炕上躺下,继续养足精神。
沈不缺白了她一眼,何不装的头疼,她明明伤的是五脏六腑,不管哪疼,脑袋都不会疼。
战栗转身的那一刻瞥见沈不缺的那个白眼,脸色变了变,猜想他大概是看出自己装的头疼。
不过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是头疼,她总归是有伤的。
她这样想着,躺的就更加心安理得。
还没躺下一会,就从炕上爬起来,那动作太快,反而吓了沈不缺一跳。
她激动的跳下炕,险些体力不支而摔到,幸亏沈不缺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你小心点,别浪费我的补药鸡汤。”
战栗心里不服气,甩过一个凌厉的眼神,“我要回一趟娘家。”
沈不缺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一点都不惊讶,任何一个姑娘嫁过来都会受不了这种贫穷,跟别说像栗子这种好高骛远、嫌贫爱富的人。
她这次回去,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反正也没打算娶媳妇。一个人过的习惯了,反而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战栗得了沈不缺的允许,从茅屋离开。两家距离并不愿,她的身体虚弱,脸上捡了一根树枝作为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去。
她躺在炕上的时候,栗子的记忆告诉她,她在家里还藏了三两银子,那是她辛辛苦苦攒的。原本准备给江文才作为这个月的读书费,谁知道他就另攀高枝,就这么踹了栗子。
栗子也不是个一根筋傻到底的人,江文才不要她了,她攒的钱也就没再交给他,就这么余下三两银子。
出嫁之前,怕被人抢了,特意藏在家里很隐秘的地方。她这次回去,就准备找机会把银子取出来。
三两银子虽说不多,可是也够买好些柴米油盐,够过活一阵子。
等过阵子身体好了,她就能想办法挣钱,为离开这个穷乡僻壤作作努力。
战栗慢慢的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见一个都要说上一句,“是栗子,这是准备去哪里?”
战栗总是要回上一句,“我回我娘家去看看我爹。”
毕竟她又不能直接说,回家取那几两私房银子。
“哟,老缺咋没跟你一起回去?新婚回门,新郎官是要陪着